現在我感覺整張臉都有涼涼的液體在不停地流下來,我已經猜到了,七竅流血,而且沒有停止的意思。
“花貓,怎麼辦?”我慌了,雙手亂抹,結果滿臉都是鮮血,嘴唇甜甜黏黏的,也沾上了血液,“我會不會失血過多而死?還有我的魂魄呢,都到哪裏去了?”
“別急別急。”花貓安慰我,“魂魄還在,我現在先給你止血,到時候帶你去見一個人。”我知道現在花貓也沒辦法,隻能拖延時間,讓我的陽壽不至於流逝得太快。
花貓退後兩步,拿著葫蘆,化出長槍,往地上一戳,我隻聽到整個空間都是嗡嗡嗡的聲音。換做平時,我可能已經捂著耳朵,惡心地蹲下了。可是現在聽起來反而有種舒適感,忍不住去享受一下。我隻感到有股力量在腦海裏來回衝撞,太陽穴一鼓一鼓的,隨後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張嘴。”花貓走近來。我依言把嘴張開,花貓丟了一把小藥丸進我嘴裏。還沒等我咀嚼,藥丸已經化作汁水,順著喉嚨流下去了,唇齒間隻餘清香。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效,我感覺好很多了。先是全身不再冰冷,七竅流血止住了;繼而手掌恢複知覺,烏紫色褪去,變回正常的顏色;最後是心神安寧許多,不再那麼慌亂。
我拿過花貓遞給我的熱毛巾,把臉擦幹淨,視野也終於清晰。
“你靜下心來,打坐,調息,配合丹藥的功效,先把體內凝滯的氣息帶出去。”花貓扶我坐下,“我給你護法。”
花貓說完,倒拖長槍,圍著我轉圈,一邊轉一邊念著我聽不懂的話,像唱歌又像吟詩,調子很奇葩,我忍不住側著耳朵去分辨他唱的是什麼。
“別走神!”花貓輕喝一聲,待我坐好後,又開始念他的天書。
我閉著眼睛不知道周圍什麼情況,很久之後花貓才告訴我,那天我坐在那裏,他看到了無數的鬼魂從我身體穿過,我渾身都在不停地往外冒著黑氣,即便是葫蘆都不能鎮住那些暴亂的鬼魂。那是他成為執掌後第一次對這麼多的鬼魂感到害怕,並且緊張到手心全是汗。
那天花貓也不知所以,完全搞不懂我出了什麼狀況,唯一能確定的是我的陽壽快沒了。在他眼裏,我整個人形神相離,身上重疊著多重的人影,那些魂魄每一個都有隨時脫離我身體的可能。
他說他能做的隻有不停地給我施安魂咒(怪不得我調息時一直昏昏欲睡),並且保證我不被多餘的鬼魂侵擾。他頭一次在自己的地盤畫滿了符文,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同時他也在思考困惑了他很久的問題:我不是執掌,為什麼能發揮玉葫蘆的威力?六世祖把亥子玄青和混元太極留給我的目的是什麼?還有,我究竟能不能當執掌?
花貓跟我說起這些的時候,輕描淡寫,但是我知道那個處境根本不簡單。憑他玄譽子的本事和修為,能讓他如此鄭重對待的事,肯定心裏壓力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