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貓嘴裏飛快地念著咒，左手在符紙上麵虛畫幾下，我就看見那張紙上亮起了金光，然後眼角也看到幾道金光從臉上亮起。瞬時間我感到腦袋沒那麼冷了，吸進的空氣也不再冰涼。鼻腔變得溫暖濕潤。
就在我以為事情好轉了的時候，意外又發生了。
花貓手上的那張黑符突然爆開，散成無數的黑氣。下一秒，我就看到花貓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大叫起來。
一股黑氣源源不斷地從花貓右手手心噴出，勢頭之猛，如同決堤。
花貓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在空中亂舞了一陣，黑氣如同墨汁，立刻遍布整個空間。無數的鬼怪爬出來，麵目猙獰，嚇得我趕緊閉上眼睛，又忍不住不看。
我聽到花貓大喊：“快走！快走！”我不知道他是叫我走還是在驅趕那些鬼魂，此刻我凍僵在地上，整個人隻有一小部分能動，怎麼走？
“說話！快說話！”花貓朝著我大喊，“一定要發聲！”
我不知道花貓是何用意。我隻是恢複了部分的聽覺，張口說話極其困難。但是看到花貓這麼著急，心裏也急不可耐地要發聲。我也想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張張嘴，喉嚨是刺痛的，幹涸的，連一聲呻吟都發不出。
四周鬼魂越來越多，漸漸逼近我和花貓。那些鬼魂對花貓不再如先前那般畏懼，反而露出凶相。幾個靠近我的鬼魂已經開始拉扯我的衣服和腿，似乎還有所忌憚，但是很快就放肆起來。
“咕……”我喉嚨裏悶響了一下，還是沒能出聲。我漲紅了臉，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心想哪怕能呻吟一下也好。
可是沒有。
我第一次感到一個人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上了卻絲毫沒有效果一樣。那種感覺就好像用力打一拳在超級軟的東西上，所有的力氣都被化掉，蕩然無存。
花貓已經靠牆坐了下來，右手軟綿綿地垂在一邊，似乎已經不是他的了。他麵色凝重，緊閉雙眼，絲毫不敢馬虎。身下隱隱有八卦的模樣，鬼魂不敢靠近他。反倒是我，被幾個鬼魂拉起雙腳。
那種幹瘦的手死死掐住你的腳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一個鬼魂搖搖晃晃地向我走過來，打量了我一會兒，將那腐爛的麵孔靠近我，把我惡心得夠嗆。
我趕緊學著花貓的樣子，吐納幾下，憋足了一口氣，由丹田到胸腔再到喉嚨，“咕……滾！”我終於喊出聲來。
而且這一聲“滾”不是普通的大聲，在安靜的屋裏突然爆發出這一聲吼，跟在你耳邊炸響一個魚雷一樣。
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鬼魂像發了瘋一樣，極度恐慌地到處亂撞，很快又一起向著花貓右手手心鑽去。
我看到所有的鬼魂都變成了黑氣，悉數鑽進了花貓的手心裏。花貓睜開眼，左手按住小臂，捏著劍指順著小臂向下一按，“咚”的一聲，一個黑色的物體從右手手心落下來，在地板上跳動。
那個黑色的石塊一樣的東西慢慢朝我滾過來，在我麵前停下。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顆烏沉沉的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