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跟花貓閑聊了一會兒就準備休息了。畢竟心裏有個梗,聊起來挺沒意思的。
世界上有些事就是這麼好玩,你越是想要它發生它就越喜歡跟你作對似的,越不會出現。比如我們現在等著我的魂魄跑出來,可是偏偏我正常得很。
“你就沒有什麼辦法把它逼出來嗎?”我問,“我明天就要趕回學校了,沒那麼多時間在這裏幹耗著。”
花貓沉吟了一會兒,說:“有是有,但是這個辦法會讓你十分痛苦,也很耗費我精力。還不如等它自己出來輕鬆簡單。”
看到花貓沒有采取主動措施的意思,我也隻好等了。讓我痛苦一點可能沒什麼,可是我聽到他說會耗費他精力,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知道,像他們這樣的神棍,對自己做法事很謹慎,因為這個很累人,而且修為不高的人通靈之後,或者請神之後對身體的傷害特別大。村裏的神棍接班人小有,原本是個挺結實的小夥兒,自從他當了靈童了之後,有過幾次“神落”(雷州半島說法,跟人通靈了差不多,就是神附身了)的經曆,現在變得幹瘦,走路有時候都得躬著腰。這種事對身體的損耗是非常大的。
又東拉西扯了一會兒,我感到無聊,困意襲來,漸漸打起了瞌睡。我坐在蒲團上,慢慢就倒在木幾上,睡著了。
朦朧中我看到花貓緊張地站起來,警惕地看著我,動作很輕,似乎怕驚動了什麼。他緊緊盯著我,貓著腰,右手又拿上了那把黑劍,左手捏著劍訣,一步一步慢慢地朝我走過來。
這小子要幹什麼?難不成還想嚇我?
看到我躺客廳裏睡著了不叫我去房間睡覺就算了,連一床被子都不送過來,過分的是手裏還拎著劍,一聲不響地接近我,想謀殺麼?我倒要看看你想搞什麼鬼。
我想醒醒神,看清一點周圍的情況,不知道為什麼眼前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想睜開眼,眼皮卻好像灌了鉛一樣,沉甸甸的睜不開。
不對呀,怎麼好像還有人?我微微轉一下頭,猛然發現木幾旁邊站著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他的雙腳沒有著地,而是整個人輕輕地漂浮起來,一動不動地,很像入定的和尚,對外界完全沒有反應。盡管他背對著花貓,可是我知道發生了什麼。
靈慧魄出來了!
我想喊出聲來,可是喉嚨像是被箍死了一般,發不出聲。也罷,交給花貓吧,萬一等下我清醒過來了,靈慧魄又該跑回去了。機會難得,絕對不能錯失。
我保持著以往靈慧魄出來時而自己依然在睡覺的狀態,靜靜地看著花貓。實際上我也說不清這種奇怪的狀態,既不是在夢中,又沒有清醒過來。明明能把周圍看得真真切切,卻依舊是熟睡的樣子。
這種奇妙的感覺我曾多次在夢中體會到,隻是我怕說出來會被人當成瘋子,因此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過。但是我覺得在花貓麵前,說出這個他應該相信的。
花貓並沒有十分靠近我,相反,他反而慢慢後退了幾步。動作很小,一點點地挪。等他站定後,嘴裏突然大聲地說了一句什麼話。哦,對了,這樣狀態下的我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所以我隻是看到花貓的嘴巴動,然後他右手一揮劍,指著我空劈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