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缸裏的東西折騰得厲害。粘稠的液體越來越多,車內越來越臭。花貓第一個忍不住了,本來坐車就有點頭暈,現在坐在這惡心的味道充斥的車裏更是腸胃翻滾,他扯過一個袋子嘔吐起來。
符全和德標也忍不住,連忙打開車窗。清新的空氣灌入車內,把汙濁的空氣置換了出去,三個人不約而同感覺精神一振。
車速慢下來,花貓以為符全要停車,連忙喊:“別停,繼續開!繼續開!”可是車子繼續減速。
符全握著方向盤,奇怪地說:“我沒踩刹車,一直在踩油門啊。”他換了檔試試,可是還是加不了油。
“怎麼搞的,昨天不是說已經搞定了嗎?”德標說,“難道剛剛改裝好的車昨晚就出問題了?”
車速繼續減慢,不得已,符全隻能靠邊行駛。“嗒”一聲響,嚇了所有人一跳,車停最終停在了路邊。
車內隻能聽到土缸裏的東西在拚命地哭叫,還伴有土缸砸在車廂的響聲以及鐵鏈被震動的聲音。車一停,沒有風更新空氣,那股惡臭又鑽入鼻孔。
三人互相看了看,符全說:“我下車看看。”說完打開車門下去,可是他來來回回轉了幾圈都找不出問題在哪。德標探出頭喊他:“算了,反正快到城月了,要不叫人開輛車過來換吧。”
土缸這會兒沒剛剛鬧得那麼熱烈了,隻是在一下一下地轉,估計是裏麵的東西在動。花貓看著土缸在那裏轉,竟不知不覺看出神了。他感受得到裏麵的東西的熱切與渴望。是的,那個東西要留下來,它不想走了。
德標以為花貓中了邪,連忙去拍花貓的後背。花貓回過神來,說:“德叔,有些人死掉後,土公抬棺材上坡,抬到半路無緣無故繩子自己就斷了,你聽說過這回事沒有?”德標點點頭,說:“聽說這是死人在挑死後的住處。也有病危趕回香火屋的,回到自己村的範圍車就壞了。”
說完兩人都不出聲,德標想到的是原來這土缸裏的東西在挑地方,而花貓想的是,這土缸是唐老瘸子留下的安仔缸無疑。可是唐老瘸子究竟用了什麼辦法把安仔缸裏的屍體弄成這樣的?這個可比單純的安仔缸厲害多了。
人的魂魄承載了人生前的意誌,當人的肉體不能執行自己的意誌時,魂魄會竭盡全力去完成自己的願望,哪怕是鬧,哪怕是托夢,都希望能了卻心願。
現在眼前的安仔缸終於安靜了,可是那些粘稠的液體卻越來越多。土缸蓋子一下一下地跳動,那些黏液冒出來,還吐著泡泡。貼在土缸上的符已經濕透,慢慢地浮在黏液表麵,滑下來。
花貓瞥見符紙掉下來,連忙跑過去重新貼上。可是還沒等他的手碰到符,土缸蓋子“咕嘟”一下掉了出來,一隻瘦的隻有骨頭的嬰兒的手抓在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