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伸手就想拎起那個東西,剛彎下腰,那個東西發力掙紮,轉過身來。這一轉身,活生生地把守夜人嚇個半死。
轉過來的是一張慘白的小孩子的臉,兩隻眼睛大得嚇人,把額頭都擠變形了。可是眼眶裏又沒有眼珠子,黑洞洞的看不到底。
那東西朝著守夜人呲牙咧嘴,十分凶惡。像要咬守夜人一口。守夜人緊張地收回手,他看到這個人臉怪物的牙齒又長又尖,黃黃的有暗淡的光,嘴裏淌著黑色的涎水。
人臉怪物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怪叫著彈起來,想要攻擊守夜人。守夜人嚇得抽了棍子,下意識地亂舞幾下,那個怪物不見了。守夜人連忙拿出手電筒,慌亂地到處照。
那個怪物冷不丁地跳出來,張嘴尖利的指甲劃破守夜人的小腿肚。守夜人這下終於看清了那個怪物。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野生動物,是人!是嬰兒!
嬰兒手腳幹細,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露出裏麵爛掉的皮膚和露在外麵的胸骨。後背上起著棱,是脊梁骨嚴重變形後凸出來的。手上的指甲黑乎乎的,又長又細。頭上稀疏有幾根頭發,不成樣子。
守夜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物,單是這模樣就把他嚇慘了。他拔腿就跑。那個小孩嘴裏發出很悲傷的哭聲,在空曠的田野裏傳出去很遠。這聲音守夜人太熟悉了,在地裏幹活的時候聽到的安仔缸的聲音就是這樣。
那哭聲淒厲哀怨,聽得守夜人心裏發毛。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那個東西卻不見了。猛跑一陣,前麵的土突然像波浪一樣翻滾起來,守夜人知道大事不妙,轉個頭繼續往住處跑。
氣喘籲籲地跑回住處,守夜人卻站在那裏不敢跑一步。因為他看到牆上除了他的影子,還有另外一個比他高的影子。雙手直直地抬起,正抓著他的影子的脖子。守夜人慌亂的四下裏到處看,明明沒有人,哪裏來的影子?
燈泡突然“砰”的一聲炸掉了,嬰兒的哭聲又傳來。守夜人隻感到脖子後麵涼颼颼的似乎有人吹氣,可是也不敢回頭看。風吹過遠處的桉樹林,沙沙地響,在守夜人眼裏,那一排排的黑影就像一群怪物扭曲著身體在跳舞。
看德標說得那麼生動,花貓都不忍心打斷了。他在心裏推測,安仔缸怎麼可能自己跑出來,還到處挖土?
德標最後喝一口酒,說:“後來那個人就嚇暈死過去了,現在在醫院裏躺著,賴著我賠償。”
“看來這東西不像是人或者動物,倒像是跑出來作亂的那些東西。”花貓這麼說的時候,看到德標和符全臉上讚同的表情,“你有找人治過沒有?”
小有坐在一旁咳嗽了一聲,表情很尷尬。花貓明白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