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棘手的問題在風羽這裏就不是問題了。
風羽笑道:“不錯,當日沉歌確實是露出了護花鈴,讓我們以為他是海棠山莊的人。我父親是中了海棠山莊的劇毒去世的,我當然要誅滅沉歌。不過,我後來查明,這串護花鈴確實是沉歌從海棠山莊的人手中搶來的。而且,在誅滅陽安的過程中,沉歌立了大功。如果他真的是海棠山莊的人,又怎麼會去對付和海棠山莊勾結的陽安?”
李文軒微微一笑,道:“既然是這樣,那真是錯怪了沉堂主。風月穀如今多了一員猛將,實在是可喜可賀。”
沉歌也對李文軒微微一笑,道:“不敢當。”
一悲大師道:“不知道沉公子本身出自何門派?如果就這樣入風月穀,怕是於門派之間規矩不合。”
風羽替沉歌道:“大師,沉歌本身無門無派,如今入了風月穀,正是他所願,也是江湖一大幸事。”
一悲大師道:“原來如此。那就恭喜沉堂主了。”
說完,一悲大師向沉歌合十彎腰。沉歌雖不喜他,但還是同樣彎腰還了一禮,道:“多謝一悲大師。”不過,他心想,這些道貌岸然的人,表麵上好像很在意禮數和江湖規矩,其實暗地裏都是一樣的貨。
風羽瞥了沉歌一眼,對他微微笑了笑,算是過了沉歌入門這一關。然後,他又接著道:“風翼雖然未到,但是他掌管紅木堂多年,依然是紅木堂堂主。”
紅木堂的堂眾立刻跪下領命。
風羽道:“還有最後一個明月堂。本來,明月堂堂主是風小小,但是風小小也被陽安所害,被封入冰魄受盡痛苦,怕是解除她的封印以後,她也已經無力再任明月堂堂主了。日後,就由風月穀名宿段濱任明月堂堂主。”
段濱雖然是風羽師叔輩的人物,也是風月穀的名宿,但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地位。如今入了明月堂做堂主,那可就是實打實的權力,日後也可以在風月穀戰出一片天。
他心裏大喜。不過,他還是慣性的假意推脫道:“我年齡已大,修為也淺薄,怕是無法任此重要職位。”
風羽便也按照規矩勸道:“段師叔在風月穀德高望重,如果不能出任明月堂堂主,怕是再沒有人能夠出任了。我希望段師叔不要再推脫,如今風月穀百廢待興,正需要段師叔出力的時候。”
段濱便謝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段濱一定追隨穀主,助穀主重建風月穀。”
風羽笑道:“很好很好。”
李寒聲不失時機的帶頭跪下,眾人齊聲道:“我們一定跟隨穀主,助穀主重建風月穀。”
至此,他終於完全感覺到了權力在手的美妙。他覺得,從此以後,他實在離不開這種美妙的感覺了。
他俯視著跪在他麵前的子民,大聲笑道:“設宴!大宴賓客!”
沉歌沒有去赴宴,雖然他是新任的黑雲堂堂主。一來,他已經厭倦了這樣的場合,二來,他也怕見到不知道去了哪裏的風翼,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管和風翼有多少恩怨,現在顯然都不是算賬的合適時機。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該怎麼想到辦法,既能讓風羽釋放了客妲族人,又不能讓客妲族人找風月穀複仇。不過,他也明白,這實在是個棘手的問題。
不過,風羽卻給了沉歌一個方向。
沉歌也明白了風羽為什麼要這麼著急拉自己入風月穀,並把黑雲堂堂主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自己。他本來以為風羽是看中了他的修為,想要日後讓他為風月穀所用,但是現在他明白,風羽是想讓他現在就為風月穀所用。
風羽沒有強迫沉歌去赴宴,而是把他叫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兩個人從相識到現在其實也沒有過太久時間,本來沉歌還以為風羽是能成為他朋友的人,但是現在他明白,像風羽這樣野心勃勃,城府深沉的公子,是不可能有朋友的。
也許,在風羽眼中隻有兩種人,一種是為自己所用的,一種是跟自己作對的。
極度膨脹的權力欲已經稍微減退,又左右無人,風羽也沒有了往日的深沉和冷漠,反而是有些推心置腹的對沉歌道:“沉歌,我做的這一切,其實都是迫不得已。在這個世界,我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我。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還希望你能理解。”
沉歌心裏冷笑,心想你又何必跟我解釋?不過,他還是道:“我明白。穀主,我已入風月穀,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
風羽聽出了沉歌口氣裏的距離,知道沉歌再也不會像剛認識的時候那樣對待自己了,他心裏也驀然生出一種“人生若隻如初見”的悲涼,不過,他向來不是傷春悲秋的人,短暫的難過了一下之後,他更確定了除了權力是真實的,其他一切都是虛無的,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