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櫃,李掌櫃……”那個兵卒虛弱地喚著他,“你不識得我啦,我曾投宿上仙閣,我是趕考舉子……”
“張浩文……”李漠帆伸手擦去他臉上的血,這才認出來,是去年擔著一扁擔菜刀趕考的舉子,他盯著他胸口上那把被血染紅的彎刀,拔也不是……不拔心裏又堵得慌,急的大叫:“張浩文,你挺住,我背你回大營,我會救你的。”
“李掌櫃,我想問你個事,我沒有考取功名,我若是死在戰場上不會辱沒先人吧?”張浩文抓住李漠帆的手不放。
“張浩文,你是好樣的,你給你先人爭臉了,你挺住啊……”李漠帆喊著,用盡全力背起張浩文,他剛站起身,從一側衝過來一匹烈馬,彎刀刺進張浩文後背,血噴濺而出,流了李漠帆一臉,李漠帆破口大罵:“我日你祖先……”
盤陽聽聲音才發現血人般的李漠帆,勒絲韁衝過來,一刀挑了麵前的瓦刺人,哭喊著:“老李,你若是死了翠微姑姑豈不要守寡了,老李呀……”
“哭喪呢,我還沒死呢。”李漠帆一身是血背著張浩文的屍身大叫。盤陽這才發現李漠帆還有口氣,哭喪著臉道:“老李,你嚇死我了。”李漠帆憨憨地一笑道:“盤陽,你還掛念我呀,難得啊。”
“按輩分我得喊你一聲姑父呀。”盤陽翻身下馬,扛起張浩文的屍身放到馬背上,他盯著李漠帆肩胛上的傷,二話不說架起李漠帆上了馬。
此時,明軍越戰越勇,四周殺聲震天。由於來了援軍,安定門城樓上的守城兵士,也是歡欣鼓舞,興奮地擂起戰鼓助陣。在這種強大士氣的壓迫下,瓦刺一改剛才的勇猛、囂張,開始且戰且退。
轉眼間,剛才還勝利在望,離城門隻剩最後一箭之地。此時卻被這隊人馬殺得人仰馬翻,步步後退,已經退到營地邊緣。慶格爾泰氣得哇哇大叫,他看這股明軍氣焰太盛,不得已下令往回撤。被殺得丟盔卸甲的瓦刺人,立刻灰頭土臉的往回逃。
這一仗,瓦刺也死了不少人,丟下無數俱屍首敗下陣。
蕭天命人匆匆打掃戰場,把明軍傷員和屍首拉回營地。他又查看了李漠帆的傷勢,給他敷了止血膏。一清點才發現自己的隊伍也傷亡不少,立刻下令人馬就地休養。
慶格爾泰當然不甘心,他怒氣衝衝回到營地,前後一查看,發現他帶來的四大金剛竟然隻剩下他一人了,不由黯然神傷。坐在大帳裏督戰的博納勒黑著臉,看著慶格爾泰說道:“是時候用到我給你備下的人肉盾牌了。”
慶格爾泰瞪著博納勒:“什麼人肉盾牌?”
博納勒嘿嘿一笑,道:“來到路上,我命人到附近村裏抓來了三十幾個漢人,把他們綁到前麵,這夥明軍再勇猛,總不至於拿自己人開刀,在漢人背後藏弓箭手,一陣箭雨過去,自然給你們開出一條進攻之路。”
“軍師,妙呀。”慶格爾泰雙眸閃著光,一掃剛才的頹勢。
“更妙的是,箭頭都是浸過毒的。”博納勒眼裏冒出凶光,盯著慶格爾泰壓低聲音道,“慶格爾泰,也先大汗是下了死令,今日必須攻下,我是看在咱們出自一個部族,已經盡心幫你了,若這次還不成功,休怪也先大汗責罰了。”
“是。”慶格爾泰咬牙點點頭。
博納勒向帳外喊了一聲:“來人。”話音一落,從外麵走進一個博納勒的親信,他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博納勒從懷裏掏出一個兵符,交給親信道:“你騎快馬速回大營見也先大汗,把兵符交給大汗,大汗見兵符自然明白。”親信拿過兵符轉身跑出去。
“軍師,這是……”慶格爾泰疑惑地看著博納勒。
“唉,當然是給你要援軍。”博納勒皺起眉頭道,“這也是最後一搏了。援軍一到,立刻發起進攻,不可讓明軍有喘息的機會,不然,他們也去搬援軍,便麻煩了。”
“他娘的,沒想到這明軍如此頑強……”慶格爾泰咬著牙罵道。
“但願這次能撕開一個口子,衝進城裏。”博納勒憂心忡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