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謙聽完此話,雙眼噙淚,鄭重地跪下叩拜道:“臣,於謙,領旨。”如此千鈞之擔,於謙感到從未有過的沉重,但同時在他瘦弱的身軀裏也爆發出無窮的力量。
眾大臣看到郕王如此信任於大人,也感到很欣慰。
突然,從郕王旁邊走過來一個人,不合時宜地說了一句話:“殿下,此事關係重大,是否要照會太後,再做決斷?”
眾大臣抬眼一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東廠督主高昌波。本來激烈的朝堂辯論已經平息,朱祁鈺的決斷也讓眾位大臣長舒了一口氣,卻在這時冒出一個高昌波。看到高昌波首先讓人聯想到王振,想到王振就想到土木堡的大敗,要不是王振蠱惑皇上親征,大明怎會出現這種大廈將傾的危局,皇上生死未明,半個朝堂的大臣死在那裏,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大明從開國至今還沒有栽過如此大的跟頭,把太祖手中一個強大帝國禍害成如今的模樣。眾人早就恨得牙癢癢了,如今看見王振的跟班出現在眼前,眼睛都紅了。
一個人站出來,他大聲說道:“殿下,臣有奏本!”
眾人看到是高風遠,隻見他走上前幾步,高聲說道:“王振為禍朝堂,作惡多端,種種惡行罄竹難書,不滅其族不足以安民心,平民憤。”
高風遠的話,讓朱祁鈺嚇一跳,他幾乎都要忘記了這位哥哥麵前的紅人了。高風遠對王振的控訴,他雖然聽著很刺耳,但是卻很解氣。以前他也沒少受王振的氣,他一個堂堂皇子,都被王振欺負,可想而知下麵的朝臣了。
“把王振的餘黨千刀萬剮!”
有大臣大聲喊出來,這是積壓了多年的怨氣一次總爆發。
“你們……你們敢……”高昌波麵色驟變,他抬眼看了看大殿四周東廠的人,這成了他唯一的靠山,他還想倚重東廠的勢力來扳回一局。
“殺王振同黨,滅其全族!”
高昌波的話一下子激怒眾朝臣,大臣們開始喧囂起來,與此同時那些在土木堡死了親人的大臣開始痛哭,有人聲嘶力竭,有人大聲咒罵。
坐在龍椅上的朱祁鈺,眼看著肅穆的大殿變成了紛亂的市井之地,他哪見過這種陣勢,不由膽怯,想了又想,還是不敢做出決定,因為他知道高昌波手裏有東廠和錦衣衛。但是看到下麵朝臣們一個個可怕的眼神,又不敢直接回絕,隻能折中地說道:“諸位臣公,此事改日再議,今日到此。”
朱祁鈺的回答似乎給了高昌波底氣,高昌波高聲嗬斥道:“殿下已經發話了,你們還不謝恩。”
高風遠狠狠瞪著高昌波,他知道改日再議,無疑就失去了先機,錯過了今日,此事必會石沉大海。王振雖然死了,他的同黨還在繼續操縱朝政,既然已經撕下了麵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抱著同樣信念的不止高鳳遠一人,眾位大臣誰也沒有離開,一個個死死盯著朱祁鈺,等著他收回成命。
朱祁鈺臉都白了,他一旁傳諭令的老太監渾身打顫,他在宮裏大半生都沒有見過這種陣勢。
同樣膽怯的還有高昌波,他害怕朱祁鈺妥協,搶在朱祁鈺前麵竟然訓斥群臣:“你們沒有聽見殿下的旨意嗎?改日再議,還不謝恩下朝。”高昌波在說這話時,並沒有覺得那裏不妥,他以前跋扈慣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此一時彼一時。
突然,一個人向他衝過來,身形果斷帶著風聲和怒火直衝而來,還沒等高昌波看清是誰,那個人已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拉到地下,上前一腳踏到背上。此人正是高風遠,高風遠大叫道:“讓你囂張,老子今天揍死你。”
接著高風遠一陣拳打腳踢,平時高風遠就喜歡舞槍弄棒,雖然沒有師傅教,但是他自己無師自通,自己琢磨的武功倒是很實在,沒有花拳繡腿,一下是一下。高昌波被打的吱哇亂叫,更加瘋狂地叫囂道:“高風遠,我讓你活不過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