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張念祖知道瞞不住索性說道,“刑部不是不審,而是顧不上。此間朝堂出了大事,皇上親征,帶二十萬大軍征討瓦刺,帶走了大半個朝堂,文官武將走了大半,咱們的仇敵王振也隨皇上出征了,此時人心惶惶,衙門裏的事都停下了。”
“什麼?”蕭天緊皺起眉頭,臉上籠罩著痛苦的表情,他喃喃自語,“想必於大人最終還是沒有阻止住他們,唉,”蕭天一急劇烈地咳起來,明箏急忙上前扶著他的胸口,埋怨道,“念祖,你不該說……”
“這麼大的事,你們不該瞞著我。”蕭天喘著氣。
這時韓掌櫃從外麵走過來,看見蕭天醒來,大喜,一邊說道:“幫主,可是巧了,你剛醒來,就有貴人來看望你。”
“誰?”蕭天問道。
“是於大人,”掌櫃的看著他問道,“還在前麵大堂上,要不要請他過來?”
“快請。”蕭天看著李漠帆和張念祖道,“你們代我去迎一迎於大人。”李漠帆和張念祖急忙轉身走過去。
不多時,兩人引著於謙走進來。此時蕭天已讓明箏扶著坐了起來,於謙看到蕭天一臉病容的樣子,還是吃了一驚,他急忙上前,向蕭天拱手一禮道:“蕭兄,早知你受傷,一直脫不開身來看望,拖到今日才成行,為兄心裏愧疚呀。”
“於兄,此話就見外了。”蕭天不能起身,就在床榻上拱手還了一禮道,“我直到今日方醒,也是剛剛才知道朝中出了大事,想必於兄全力應對,豈容半刻分心呀。”
於謙臉色凝重,他慚愧地搖頭,道:“身為朝臣,上不能為君分憂,下不能解黎民困苦,我這個官徒有其名啊。”於謙說著,眼裏竟噙滿淚水,“我眼睜睜看著皇上帶著京城的精銳傾巢而出,你知道我是何感覺嗎?”於謙狠狠拍著胸口,“痛徹心扉呀,是我無能,沒有在這之前絞殺王振,讓他蠱惑皇上,但凡懂點兵法,就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
“於兄,難道就沒有彌補的法子嗎?”蕭天急切地問道。
“亡羊補牢,不知是否可以扭轉劣勢?”於謙臉色憂鬱地說道,“雖然我也做了安排,我命隨行的幾個副將,見機行事,刺殺王振,他出了這個京城就別想再回來。但是如今的局勢,波譎雲詭。蒙古騎兵一路殺來,皇上年輕隻想著留名青史與太祖齊名,卻處處聽從一個奸妄閹人的,二十萬大軍準備了不足五日就出發了,連糧草都被未備齊就走了,你說說能不叫人焦心嗎?”於謙隻顧倒苦水,這才看到蕭天越加蒼白的臉色,急忙慚愧地說道,“蕭兄,你看我一說起朝中事就沒完沒了,我都忘了我是來探病的呀……”
“於兄,蕭某真是說來慚愧,幾次刺殺王振都讓他逃脫,我也是無顏見兄長,此番看來大局已定,若我們再留在京城恐對於兄不利,若讓他們抓住把柄,怕會累及眾人,於兄,是時候與兄長告辭了。”
於謙沉吟片刻,點點頭道:“蕭兄所言極是,京中頗不太平,雖然王振隨皇上親征去了,但是他的爪牙還在,高昌波如今把持住大理寺和都察院,對柳眉之案肆意幹預,為此大理寺卿張雲通都被他們栽贓擼了官職,咱們雖然在刑部有陳暢,但是孤掌難鳴,因此案子一直在拖。”於謙身體向前傾了傾,看著蕭天滿是歉意地道,“蕭兄,我不該把你拉進這壇渾水,讓你一次次身負重傷,我於心真是不忍……此時你在病中,離開京城回南方是最好的選擇。”
“兄長此話差矣,為兄長做事是我心甘情願。”蕭天道。
“此時,蕭兄養傷為重,你還有這麼多弟兄要仰仗你,你不能再出差池,不然他們也不會答應。”於謙誠懇地道。
蕭天看著於謙點了點頭。於謙又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告辭了。於謙一走,蕭天就召集了眾人,李漠帆、林棲、張念祖、小六都叫到了床榻前,看到他們到齊,便開口說道:“怪不得,我夢見檀穀嶼,難道是老狐王冥冥之中對我啟示嗎?”他看著眾人,接著說道,“剛才於大人所說大家也都聽見了,局勢不穩,京中之事也已辦完,已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我準備帶領大家回檀穀嶼,你們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