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園,明箏仍然沒有從驚懼中回過神來,藕香榭上宴席未散,她便借頭疼為名離開了。明箏走在竹園的碎石小徑上,想著剛才宴席上的種種情景,對柳眉之僅存的憐憫也喪失殆盡,隻剩下痛恨。又聯想到蕭天遞過來的紙條,看來還是蕭天更了解柳眉之,他之所以讓她曲意奉承,就是知道柳眉之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走回房間,明箏往太師椅上坐下,便把兩個侍女叫到跟前:“含香,樂軒,你們過來。”兩個侍女從門邊走過來,規規矩矩地站在她麵前。“我知道你們不能說話,我隻想讓你們聽我說,”明箏看著她倆,懇切地說道,“我一天也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我一定要逃出去。你們願意跟我一起逃嗎?”
兩個女子傻呆呆地抬起頭,茫然地看著明箏,然後兩人麵麵相覷,垂下頭去,頭搖的像個不郎鼓似得。
明箏並不氣餒,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是怕了,被打怕了,被欺負怕了,但是與其在這裏等死不如殊死一搏,沒準我們能逃出去?”兩個女子依然垂著頭,隻是兩人的手開始不安分地揪著衣裙,明箏看出她倆有些心動,隻是害怕而已。
“那好吧,我不會連累你們,”明箏一笑,安慰她倆道,“明日我見花姑,讓她把你們倆換走,再派兩人服侍我,我就是失敗了,也絕不連累你們。”
突然,含香抬起頭,眼裏含著淚點點頭,接著跪了下來。樂軒看含香跪下,她也跟著跪了下來。
“你們是同意跟我一起逃走了?”明箏問道。
兩個女子點點頭。明箏急忙扶起她倆,高興地說道:“這裏也非銅牆鐵壁,我們一定能逃出去。”兩名女子又驚又喜,雖不能說話,但是倆人的眼神把內心的期盼和渴望表述的一清二楚。
“一會兒,我要去見聽蘭,你們倆人,一個留下守在這裏,如果有人來,就指著床榻,打手勢告訴她我不勝酒力,睡下了。”明箏說道,“今日夜裏,是一個好機會,堂主喝了不少酒,肯定會疏於防範,我要到園子裏看看,把道路勘察清楚。”明箏看著含香,“你跟我去吧,樂軒留下守在這裏,對了,樂軒你把衣服脫下,我換上你的衣服出去,會方便些。”
三人緊張地準備起來,明箏穿上樂軒的白袍子,領著含香走了出去。出了西廂房的門,走到廊下,外麵月朗星稀,院子裏寂靜無聲,明箏遠遠看著中間正房緊閉的大門,心想不如趁柳眉之沒回來前,去裏麵看看。她轉身沿遊廊向正房走去,一旁的含香可是嚇壞了,急忙去拉她,一邊用力擺手,想阻止她。
此時門前也沒有護法,正是進去的大好時機,平日這裏守衛很嚴,明箏豈肯放過這次機會,她對含香道:“你藏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明箏飛快地沿著遊廊向正房跑去。
緊閉的大門輕輕一推就開了,明箏站在門外四處張望了一下,急忙走進去。裏麵是一間空蕩蕩地正堂,正麵高掛著一副大匾,匾上寫著鬥大三個字“金禪會”,下麵是一張長條幾案,幾案上兩盞長明燈。幾案前方兩排十二張楠木太師椅。
明箏往裏走,走到後堂處,看見兩邊的牆上分別掛著宮燈,這時鼻孔中嗅到一種氣味猛然讓明箏回想到頭天到這裏時的情景,她的嗅覺一直很敏感,她環視四周,但這裏與那天見到的神秘的密室顯然不同呀。
明箏四處查看,那種氣味越來越強烈,明箏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聽到大門響聲,接著一陣腳步聲傳過來。明箏嚇得急忙往屏風後麵躲。三個身著金禪會護法長袍的男子走過來,他們直接走到後堂。明箏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在石坪鎮上遇到的吳陽,隻見他走到牆壁邊,摳出一塊青磚,伸手進去,不一會兒地麵傳來咯咯吱吱地響聲,接著地麵出現一個一仗多寬的方正的洞口,三人走進洞口。
明箏看著三人走進去,這才恍然想到,頭天自己被蒙上眼睛走進的地下密室必是這裏,明箏從屏風後走出來,小心地走到洞口,看見有台階直通下麵,更加堅定了剛才的判斷。
明箏沿著牆壁走下去,聽見前麵三人的對話。
“吳大哥,我不敢進去了,今天你進去查看吧。”一個男子說道。
“瞧你那熊樣,幾具女屍就把你嚇成這樣。”吳陽道。
“不過,真是挺嚇人的。”另一名男子說道。
“行了,你們倆在外麵候著,我進去瞧瞧。”吳陽大大咧咧地說道。
兩人顯然很感激,忙不迭地恭維道:“還是大哥體恤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