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急忙扶起他,由於一隻手纏著厚重的棉布,他隻用一隻手拉住他,他回頭看著李漠帆和玄墨山人,輕鬆地說道:“兩位哥哥,你們是我們結拜的見證人啊。”
李漠帆也很感動,又多了個兄弟也是大喜事,急忙吩咐手下人拿來酒水和結拜的公雞,在高案上點燃香燭,李漠帆用刀割破公雞脖頸取下幾滴血流進酒碗裏。
在他們忙碌的時候,明箏一臉落寞地走出櫻語堂,她本來一心想指認本心是寧騎城,沒想到峰回路轉,卻是這個結果。有那麼一刻,她看著他們幾人稱兄道弟兄弟情深的樣子,真以為是自己弄錯了,她腦中一片混沌,默默走出去。
她走到門邊,聽見裏麵蕭天和本心高聲念道:
“皇天在上,今日蕭書遠與張念祖結為異性兄弟,皇天後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誅。從今以後,蕭書遠與張念祖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
蕭天說完轉身望著本心,本心也轉身望著蕭天,兩人四目相對,本心多日裏第一次露出笑容。李漠帆端著滴了公雞血的酒遞給他倆,兩人接過酒,先是歃酒於地,然後揚脖一飲而盡。
“甚好,”玄墨山人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捋著胡須哈哈一笑,“你們兩家原本就是世交,如今兄弟締結金蘭之好,接上了上輩的情誼,可喜可賀呀。”
“兄弟,為兄有話要說,”蕭天說道,“吾土道士也仙去了,兄弟不如脫了道袍,還你原本的身份,你是張家長子,將來要為張家開枝散葉,我這個山莊雖小,但是有一幫好兄弟,你即與我結拜,他們也是你的兄弟,以後咱們一起攜手打拚,你看可好。”
“念祖願聽兄長吩咐。”此時的張念祖向蕭天深深一揖,然後轉向玄墨山人和李漠帆,兩人也都十分周全地還了禮。
蕭天叫手下去端酒菜,一會兒一桌子豐盛的菜肴擺上桌麵,但看到張念祖被包紮的麵孔,蕭天說念祖可以不喝,咱三人喝。但是誰知張念祖,掰開包紮的棉布,對著縫隙往嘴裏先灌進一碗酒,可能是酒灑了出來滴到傷口上,張念祖疼的一陣呲牙咧嘴,嘴裏卻大叫:“好酒。”
蕭天大笑,道:“兄弟的性格,我喜歡。”說著舉起酒碗,一飲而進。
這四人在這裏推杯換盞,好不熱鬧,直喝到三更天才撤。臨走,蕭天吩咐下麵,把張念祖的東西搬到櫻語居西廂房,這間房自李漠帆搬走與翠微姑姑同居後,一直空著。
手下扶住喝得大醉的張念祖住到了西廂房,幾個手下送走了玄墨山人和李漠帆。蕭天看一切都安排妥當,這才坐下來喝了一口茶,一旁的隨從過來問道:“幫主,你今兒是在這裏住下,還是回聽雨居?”
蕭天直到此時才感到事情的棘手,他向隨從擺擺手,讓他下去休息。四周靜謐無聲,他想到明箏,心裏有些忐忑。晚上他對明箏大發脾氣,明箏其實就像一潭碧水,清澈見底,她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他都明白是何意思,她是好意他當然明白,隻可惜自己一次次怒懟她,如今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想到要如何過了這一關?蕭天皺起眉頭,他與明箏成婚幾天了,接二連三的出事,沒拜成堂,連洞房也沒進,明箏能不生氣嗎?蕭天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走出去,往聽雨居走去。
一路上隻聽見風聲和蟲鳥的叫聲,蕭天一邊走一邊在想怎麼給明箏賠罪,說點什麼好話,其實明箏很好哄,隻是她執拗起來,幾頭驢都拉不回來。
走到聽雨居的月亮門前,蕭天平靜下心緒,探頭看見裏麵正房裏還亮著燈光,心裏一喜,走到遊廊上正碰見提著燈的夏木,夏木嚇一跳,認出是蕭天,急忙走上前,屈膝行禮:“狐王。”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蕭天沒話找話問道。
“回狐王,我去上門。”夏木道。
“郡主睡下了?”蕭天問道。
“沒有,剛進房裏。”夏木道。
“她去哪兒了?”蕭天一愣。
“郡主一直在院子裏舞劍。”夏木猶豫了一下,小心地說道,“看上去有些生氣……”
蕭天皺起眉頭,向夏木揮了下手,夏木退下去。蕭天慢慢走到正房門前,屋裏亮著燈光,從窗上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蕭天硬著頭皮敲了下房門:“明箏,是我。”
等了片刻,屋裏傳來怒氣未消的一句話:“我不想再看見你……”
“我可是你夫君……”
“你不是了,我要悔婚……”
話音剛落,屋裏的燈火也被吹滅了,蕭天站在門外愣了半天,他在廊下來回走了幾圈,低著頭默默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