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鬼魅身影(2 / 2)

柳眉之跟著陳其亮走進會場,眾人皆激動地淚流滿麵。陳其亮告訴柳眉之,隻要跟著他好好幹,回去就給他升為掌事師傅。作為師傅被信眾敬仰,如果可以像高台上的堂主一樣,將被萬民膜拜,看看這一刻,還有什麼是不能放下的?

那個除夕夜,離此時已過去了四年,恍如隔世。柳眉之騎在馬上,心裏一片感慨。自那時起,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從普通信眾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從掌事師傅到大師,又到堂主,不過跨越了兩個年頭,今天他將迎來嶄新的起點,如此離他心目中的首座堂主就近了。

兩匹烈馬在官道上疾駛,不管是田間還是村鎮皆被積雪覆蓋一片白茫茫。兩人來到石門鎮,柳眉之勒住馬韁繩,對身後的雲蘋說道:“走,跟我祭拜一下師傅。”柳眉之調轉馬頭,拐到鎮西口,那裏有一片墳崗,由於師傅沒有家眷,當時他隻能草草掩埋了。之後一年,他又回來了一趟,重新修了墳。那次在墳前,他還帶來了陳其亮的一縷頭發。陳其亮死時都不知道是誰動的手腳,他被堂主宣布是奸細,被教眾亂棍打死。

柳眉之站在長滿荒草的墳前,墳上沒有任何標示,師傅在世時常說,生前在台上被人指指點點厭煩了,死後一定要清清靜靜,不要任何人知道。做為一代琴師,他就這樣走了。

柳眉之閉上眼睛,他想起那些黑暗的夜晚,淒風苦雨下無處躲避的他,一次次蜷縮在師傅的身邊,聽他講彌勒佛,他不知道佛是什麼,隻知道師傅的故事給他無盡的溫暖。師傅已死,對他來說佛也死了。他心裏除了怨氣再也盛不下其他的。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他為師傅報了仇。柳眉之站在墳頭望著遠處的石門鎮,過了石門鎮就是虎口坡,他喃喃自語道:“師傅,你老人家好好享受清淨吧,我有空再來看你。”

柳眉之領著雲蘋從墳崗出來,催馬向虎口坡而去。一路上再沒有心思留意周圍的景物。他蟄伏在瑞鶴山莊已近半年之久,自他從詔獄中逃出,由於身中奇毒受製於寧騎城,還是第一次去見北部會的人,也不知會裏是個什麼情況,以前白眉行者總會隔斷時間來見他一麵,細細算來,不覺一陣心慌,白眉行者已經有二月有餘沒有來見過他。

離那片穀地還有半裏有餘,他便發現不詳端倪。路上寂靜無聲,看不見過往的車輛和人馬,偶爾過來一隊人馬還是官家的驛站車馬。柳眉之越想越覺得不對頭。記得四年前,這條道上早已熙熙攘攘,人員車馬絡繹不絕,大家嘴裏不說,但都知道是奔著同一個目標。當時之所以把會師地定在偏遠的山區,就是為了避開官府的耳目,不至於引起他們的注意。

可此時已日落西山,路上卻隻有他們兩匹馬,前後不見人影。

“師傅,你說……會師大會……很……熱鬧,人山人海,是……真的嗎?”雲蘋望著了無人跡的官道,想著師傅的話,不由問道。

柳眉之皺著眉頭,心情越發沉重,他已預感到定有大事發生,決定先到穀地再說。他們兩騎催馬前行,拐過山口,直奔會師地而去。如果說剛才還是預感,此時踏進穀地那一刻,柳眉之猶如醍醐灌頂,差點從馬上跌落。

穀地一片白茫茫,死寂一片。過膝的積雪平整無痕,連個印跡都找不到。柳眉之催馬奔進雪地,站在中間望著麵前空蕩蕩地山穀,幾乎是絕望的發出一聲怒吼:“你們人呢?為什麼要騙我?”

突然,穀口奔來一騎棗紅馬,馬上之人催馬直接來到柳眉之麵前,他一身公子的打扮看不出身份,他在馬上抱拳高聲道:“可是京城柳堂主?”柳眉之一直看著來人,努力辨認著他,但是來人卻是個陌生麵孔,他平穩了一下心緒,道:“正是在下,公子是……”

“我是白眉行者派來通知柳堂主,今年的會師大會改在昆山了。”

“白眉行者在哪兒,帶我去見他。”柳眉之壓著心中怒火,對年輕人說道,“對了,還沒有請教你的尊號?”

“堂主客氣了,小的叫吳陽,白眉行者屬下新晉級的護法。”年輕人說道。

“好一個年輕有為的護法,那你就前麵帶路吧?”

“這也是白眉行者的意思,他讓我帶你去見他。”吳陽笑著說道。

“雲蘋,”柳眉之向雲蘋招了下手,看雲蘋催馬過來,他轉向吳陽道,“我的這個弟子,相貌醜陋,但是對我忠心耿耿,你不要介意。”

“無妨。”吳陽笑著說,等雲蘋來到近前,還是把吳陽嚇了一跳,他急忙勒馬退後到柳眉之這邊,一邊說道,“柳堂主,那咱們出發吧。”

“他在哪裏?”柳眉之問道。

“在石門鎮茶坊。”吳陽說著,催馬在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