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此言,李達點點頭,他知道寧騎城酉時便要出門,此次行動事關重大,想到此轉身進大門去請示了。
高健見李達走進府裏,便笑著說道:“道長,可否能給我看看手相?”說著伸出一隻手。白胡子老道見高健極力為他們說話,也不好駁他的麵子,便伸出一隻手去接高健的手,在兩人的手相觸的瞬間,高健把那片寫有字的布片塞進了白胡子老道的衣袖裏。
白胡子老道一愣,高健壓低聲音說道:“請務必交給高瑄高道長。”
白胡子老道目光深邃地盯著高健片刻,然後不動聲色地握住高健的手,看了看,微微一笑道:“這位壯士,木星丘塌陷,看來時運不濟;土星丘隆起,壯士是個重情義之人,一生為情所困。”兩人正說著,隻見寧騎城一身戾氣從大門走出來。
寧騎城聽到後一句,哈哈大笑:“這點倒是讓老道你說對了。”
高健急忙抽回手,向寧騎城一躬身道:“大人,這老道確實很有修為,他說我說得很準呀。”
“老道長,你說看見我這宅子上有不詳之雲氣?何以見得?”寧騎城似信非信地問道。
“你說無根之水是不是不詳之雲氣呀?”白胡子老道風淡雲輕的一句話,讓寧騎城瞬間臉色煞白,他盯著老道士看了片刻,突然一揮手,“請,到府上喝杯清茶。”
高健和李達在一旁看著有些摸不著頭腦,見寧騎城已前麵走了,兩人才相邀兩個道士。更奇怪的是,小道士扭頭就跑,被老道士一把抓住,拉回身邊。高健看著那個古怪的小道士,以為是出山門不久沒見過世麵。
幾人相繼走到會客廳一落座,寧騎城就問道:“老道長,請把話說明吧?”
“我之所以說是無根之水,是因萬物皆有母,何況人呼?要想化解不詳之雲氣,貧道以為,少開殺戮,多積福報,遠離逆道,多行大道,方可化解,才可長久。”
寧騎城不等老道士說完,臉上已是怒不可遏,一種被戲耍受辱感覺讓他不由抽出刀架上長劍指向老道士,老道士巍然不動,他身後的小道士衝到前麵以身體擋住長劍。
“滾,滾出去……”寧騎城竭斯底裏地大聲喝道,老道士說中了他的痛處,他豈止是無根之水,還是無本之木,他心中最痛的那個地方,被老道士狠狠地踏了一腳,這麼多年來他對於自己的身世諱莫如深,這是一處不能觸碰的禁地。
老道士嗬嗬一笑,抬腿便走,可是小道士卻死死盯著寧騎城,他灰不溜秋的麵孔沒有一絲表情,就像戴了一個假麵。老道士回頭叫小道士:“本心,見也見了,該走了。”
高健急忙走上前:“道長,我去送你。”他從剛才道長寥寥幾句話,聽出這位道長確實不凡,明顯有開悟寧騎城的意味,此乃善舉,一個錦衣衛指揮使,殺人無數,而道長有此膽量來麵見他,定是世外高人。
高健領著兩位道士走出大門,高健深深一揖道:“敢問道長法號?”
白胡子老道淡然一笑:“貧道法號吾土。”說完,與小道士相伴而去。
高健望著老道長飄逸的身影,沉吟片刻,感覺這兩個字有些耳熟……突然“吾土”二字像一陣電光火石在腦中炸響,他記得當年在小酒館與寧騎城對飲,從寧騎城嘴裏第一次聽到那本天下奇書《天門山錄》時,得知此書的作者便是吾土,後來此書在寧騎城醉酒後被盜走,寧騎城曾費很大功夫尋訪吾土,但是這個神秘的道士卻像人間蒸發般無影無蹤……難道真是他?他如何會出現在這裏?
要不是李達跑出來叫他,高健還不知要愣怔到何時。高健跟著李達往回走,心思卻在那張布片上,沒想到竟然交到了吾土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