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幾度消凝(2 / 2)

“明箏,我即答應過你,便永不會負你,你要相信我。”蕭天也急了。

“放屁,蕭天,你個混蛋,偽君子,你便要成婚了,還對我說什麼永不負我,你這是什麼鬼話?你鬆開我,讓我走,你我在今日便是訣別了,再要見,便是來生。”明箏伸手去推蕭天,蕭天堵在她麵前如石雕般佇立著,一動不動,明箏抬起頭,心裏一驚,蕭天看著她竟然啞然痛哭,眼淚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掉。

看著蕭天滿是淚痕的臉,明箏心裏如同萬箭穿心,一個性如堅冰的鏗鏘男兒,若不是把他逼到絕地,他如何會在一個女子麵前痛哭流淚,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明箏身子晃了一下,不由後退半步。蕭天看到明箏腰間佩劍,一把抽出來,他突然跪到雪地上,看著明箏道:“你真要離開我,便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否則,你永遠不要在我麵前說‘走’這個字。”蕭天說著,一臉決然地瞪著明箏道,“你隻要說一個‘走’字,我不用你動手。”蕭天慢慢把劍放到脖頸上,眼睛死死盯著明箏。

“你……你……”

明箏身子又晃了晃,眼淚很快模糊了視線……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坐在蕭天的懷裏,大黑馬馱著他們向莊門行駛。明箏被雪地凍僵的四肢慢慢溫暖過來。她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沒臉沒皮,即貪慕他溫暖的懷抱,又想獲得尊嚴,可他就要成為青冥的夫婿了。明箏一想到此,臉上的淚便不住往下掉。

蕭天再不敢提及與青冥有關的事,盡量說些明箏開心的事。“明箏,不如這樣,先給隱水姑姑去封信,告知你的情況讓她老人家好放心,你等開了春,天氣暖和,我陪你回去看看。”

“我才懶得寫信,”明箏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幹嘛讓你送?”明箏賭氣說道,蕭天越是對她關心,她心裏的痛就越深,她低下頭,不去理他。

大黑馬馱著他倆一回到山莊,夏木便跑著迎上來。幾個莊丁牽走大黑馬,夏木跑到蕭天麵前,她已脫下狐族長裙,穿著一件青色棉比甲,她向蕭天屈膝行禮:“君王,郡主有事要見你。”

“是不是郡主身體又有不適?”蕭天回過頭問道。

“不是郡主,是翠微姑姑,”夏木喘了口氣,麵露難言之色,一時吞吐起來,在蕭天追問的眼神下,夏木隻好說實話,“剛才翠微姑姑突然昏厥,請來郎中診脈,說,說是喜脈。”

蕭天和明箏剛才還劍拔弩張的,這時聽見這件稀奇事一陣麵麵相覷,明箏雖然在碧玉年華,還未經男女之事,但是喜脈還是聽明白了,她失聲笑起來:“翠微姑姑要當娘了……”

蕭天也差點笑出來:“要說翠微姑姑這個年齡有了孩子也算喜事,但是孩子父親是誰呢?”

“郡主叫你去就是想和你商量這個事。”夏木說道。

“好,我這便過去。”蕭天說著,看著明箏臉上的怒氣消了一半,知道明箏最喜熱鬧,就對明箏道,“走吧,一起去吧。”

在夏木的帶領下,三人一路匆匆向聽雨居走去。

蕭天和明箏沿遊廊走到盡頭,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盡頭是一片水塘,此時被雪蓋住,水塘邊的垂柳也變成銀色,微風吹來,垂柳上的雪片迎風飄揚。明箏身上的棉大氅已被雪沾濕,被明箏解下拎在手裏。蕭天急忙把自己的裘皮大氅解下披到明箏身上。明箏一閃身,又把裘皮大氅扔到他懷裏,冷冷地說道:“狐山君王,你的大氅披在我身上,你不怕有人誤會嗎?”

“明箏……”蕭天開口卻發現自己很難往下說,他愣怔著站在風口任寒風吹著自己,心裏比頭發還要亂。

明箏望著遠處冰凍的水塘,寒風刺麵,心就如同這冰凍的水塘一樣,漸漸被冰封起來。“這樣,我今天修書一封,派幫裏鏢行裏人送到山西,你看可好?”蕭天跟著她身後,問道。

“蕭天,以後我的事,你少管。”明箏嚷起來。

蕭天聽到明箏直呼其名,臉色瞬間又變得慘白。明箏不再與他同行,她故意走到夏木身邊。蕭天跟在後麵走,隻聽著兩個丫頭一路上小聲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他猜兩個人是在議論孩子父親是誰?蕭天腦子裏已猜出個七七八八,必是莊子裏的人。

走過月亮門,就看見聽雨居水榭亭子上,紅紗飄動,與白雪相得益彰煞是好看。原來亭子木梁四周搭了防風布,青冥郡主身著白色狐皮大氅靠在軟塌上賞雪,雙手抱著暖爐,腳下生了碳爐,麵前的矮案上擺著茶水和點心。青冥郡主眼神幽遠,空靈,從遠處看就像是繡在娟上的一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