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箏,”蕭天走近明箏,眼裏慢慢融開笑意,“聽李把頭說,你腳上受了點傷,好了嗎?”
“早好了。”明箏臉上隨即綻開一層紅暈。
“以後再遇到什麼事,不要再自作主張了?”蕭天望著明箏,一想到那日在宮裏明箏那副決然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心痛。
“嗯,”明箏點點頭,“我不是好好的嗎?”
“這次隻是僥幸而已,”蕭天說道,“寧騎城肯放了你,不是他真想放了你,這些天我都在思慮這個問題,我想高昌波得到東廠掌印,王振一定是握住了寧騎城把柄,他是乞顏烈的人這件事怕是包不住了。所以,寧騎城肯定不希望你落到他的對手高昌波手裏,所以才把你放了,你知道你這樣做多危險嗎?”
“蕭大哥,知道了,以後再不善做主張了。”明箏聽出蕭天語氣裏的關切,心頭一暖。
“還知道我是你大哥?”蕭天仍然繃著臉。
“那你罰我好了,隻要你能消氣。”明箏突然調皮地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今天罰你跟我去見青冥郡主,見郡主要行禮的,你就簡單點,磕個頭就行。”蕭天輕描淡寫地說道。
“磕頭?”明箏擰起眉頭,立刻翻了臉,“你走吧,我不想去看什麼拜主大典了,我不去,跟我有何關係,不去……”
“我請了莊子裏所有朋友,”蕭天耐心地說道,“讓郡主認識一下我朋友們,還有你……”
“你以為她願意認識我呀?我不想見她。”明箏說出心裏積鬱已久的想法,想到那日回山寨的路上,青冥郡主和她對麵而坐,居然一句話也沒有說,更不用提什麼救命之恩了,她費盡氣力背她出來,在最後關頭冒死引開寧騎城,仿佛她就該如此,她忍住眼裏的淚,突然對蕭天發起火來,“你走,你走呀,去見你的郡主去吧”。明箏說完扭頭往門口走,走到門邊回過頭,賭氣地說道:“蕭天,你別忘了你我的約定,是誰說過救出郡主,便與我浪跡天涯?”
“喂,算上我一個。”李漠帆從外麵探進半個頭說道。
“出去……”明箏衝著門發火,一把抓住頭上的珍珠頭飾,向蕭天砸過去,蕭天沉著的接到手裏,道:“我說的話,我沒忘。”
“那好啊,郡主也救出來了,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裏?”明箏氣呼呼地問道。
“明箏,我如今不能走……我……”蕭天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現如今還不是離開的時候,我……”
“你……出爾反爾……”明箏怒不可遏地叫道,抬腳要走出房間,被李漠帆擋住,李漠帆關上房門,拉著明箏走進來,皺著眉頭說道:“明姑娘,不是我說你,你如何能這樣對幫主說話,若是別的興龍幫弟子敢這般說話,那可是要幫規處置呢?最少打三十板子。”
明箏瞪著李漠帆心裏的委屈瞬間爆發,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一邊不服氣地叫道:“誰稀罕是興龍幫的人,我走……我離開這裏便是……”
“李把頭,你別在這裏添亂了。”蕭天大喝一聲,急忙走到明箏身邊,“明箏,我答應的事,必會踐行。”說著一把抓住明箏,急忙擦去明箏臉上的淚珠,拉著她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一會兒見到郡主不磕頭也行,行個禮總可以吧。”
“不,不可能,我不……”明箏大叫道。
“幫主,我用不用磕頭。”一旁的李漠帆插嘴道。
“你不磕頭,你是我請的朋友。”蕭天不耐煩回道。
“那明箏為啥要磕頭?”李漠帆問道。
“她……她是我妹……”蕭天搪塞了一句。
“我不是你妹妹……”明箏擰著脖子說道。
“幫主,明箏也要加入狐族嗎?”李漠帆又問。
“我不加……”明箏在一旁大叫。
蕭天氣急敗壞地回過頭:“老李,你有完沒完了?”
李漠帆急忙退到一邊,跟在蕭天的身後,聽蕭天絮絮叨叨像哄小孩子一樣,給明箏講解怎麼見郡主,怎麼行禮,怎麼稱呼……李漠帆在一旁撲哧一笑,心想明箏要是照他說的做才怪,那就不是明箏了,一會兒有熱鬧瞧了。
蕭天拉著明箏一走出西廂房,迎麵看到園子裏的一幕,震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隻見一座四人抬的歩輦停在正房的門外,不一會兒林棲和盤陽雙手合力抬著青冥郡主走出來,青冥郡主身後跟著翠微和夏木,她倆拉著她長長的裙擺。她身著白色的隻有狐族才有的羽毛織就的長裙,巨大的裙擺上星星點點綴滿各色寶石和動物頭骨碎片,頭上的帽子高出幾尺,一根根絕美的孔雀羽毛在白雪的映襯下,發出驚世駭俗的幽幽藍光。等在外麵的狐族眾人圍著歩輦開始唱歌,歌聲低沉、有力,有時似耳語有時又似咒語。
院裏的歌聲引來更多的人,興龍幫的眾人和天蠶門的眾弟子圍攏來,四人抬歩輦在歌聲中踏雪而行……青冥郡主神情莊重,膚白勝雪,她微閉雙目,輕啟朱唇,一陣輕靈如雪後鶯啼般,空靈、清脆、甜美的歌聲緩緩傳來,就像在你耳邊低低的吟唱,餘音繞梁、纏纏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