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好事呀。”蕭天笑道,“大家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賢弟,你有所不知,若是此時換人,便大大的上了王振的當了,”於謙一臉凝重地說道,“事態全然沒有你我想的這麼簡單,此一時,彼一時。”於謙放下筷子,深深歎一口氣道,“王振已經把咱們逼到絕地,咱們也隻有絕地反擊一條路可走。”
蕭天臉色一變,與趙源傑交換了個眼色,但聽到於謙口中說道‘咱們’,顯然把他也當做自己人,心中又是一熱,便眼巴巴地看著於謙,聽他往下說。
“前幾日,我收到來自河南山西的密報,因我是正月裏才從兩地巡撫回京,兩地一些熟悉的官員,便紛紛寫信向我求助。此次賑災,王瑞慶和陳文君到兩地後,馬不停蹄遍訪當地大戶,逼迫大戶捐錢,施粥棚,不從者以忤逆論處。兩地官員苦盼多日的賑災款,卻不見蹤跡,官員催要急了,兩人便說要動員當地自救。”
“難道皇上沒有下旨撥三十萬兩銀子的賑災款?”蕭天疑惑地問道。
“皇上的旨意是有,”於謙說道,“關鍵是這三十萬兩白銀到了哪裏?此前,我們沒有弄清情況,組織言官上諫,本想把王瑞慶和陳文君扳倒,迫使皇上更換賑災大臣,”於謙垂下頭,有些哽咽地道,“導致一名言官當場斃命,此舉措已全然失敗。”
“大人何出此言?”
“如今就算皇上恩準,也是不能換了。”
“為何?”
“那三十萬兩銀子下落不明,就算換上一個廉潔的良臣又能如何,不過是成為了他們的替罪羊。”於謙說道。
蕭天全身一震,恍然大悟,心有餘悸地瞪著於謙:“他們這一著好歹毒呀。”
“可憐我山西河南的災民,正眼巴巴盼望著賑災銀子渡過難關呢。”於謙臉色陰沉地說道,“今年的冬糧加上明年開春後的種子,這可是關係到成千上萬百姓的生死。一旦斷糧,饑民便會思亂,天下一亂,豪傑盜匪各地稱王,朝廷必然會派官兵鎮壓……我大明江山豈不是又要經曆一番血雨腥風,自立國我們所見的屍山血海還少嗎?”
蕭天連吸了幾口冷氣,仿佛於謙描述的畫麵便在眼前,止不住嘴唇一抖,說道:“大人,難道就沒有化解的法子嗎?”
“我思謀了幾夜,法子道是有,”於謙搖著頭道,“卻是有風險。”
“此風險難道比饑民造反的風險還大?”蕭天問道。
“這個風險便是要冒著違逆的風險,是擺不到台麵上的風險。”於謙苦笑道。
“嗨,非常之時,用非常之法。”蕭天鬆了口氣,道,“大人,請講。”
“關鍵便是那三十萬兩銀子的下落。”於謙道。
“我明白了,”蕭天一笑,道,“隻要找到王振藏銀子的地方,不管用何手段,拿到便可化解一切懸而未懸的問題。”
“兄弟,此言一語中的。”於謙點點頭,欣賞地望著蕭天。
“妙呀,即使把銀子搶過來,誰也不敢聲張。”蕭天臉上現出一個笑容,“那……接下來呢?”
“查一下各地上報的奏章,找一個餘糧庫存充足的州府,三十萬銀子人不知鬼不覺的拉過去,全部買成糧食拉回災區,隻要能平安渡過這次大災之年,冒險也值得。”於謙苦笑了一聲,看著蕭天道,“兄弟,為官到這個份上,讓你見笑了。”
“大人言過了。”蕭天目露敬佩,道,“大人心係百姓社稷,在下當全力支持。”蕭天說著端起酒盅一飲而盡,望著於謙道,“以大人的身份,對這件事當無能為力,而我率興龍幫弟兄搶下這三十萬兩銀子,不是沒有可能。”
於謙點點頭,道:“我等雖不易參與,但可以配合你。你興龍幫隻管搶回這三十萬兩銀子,我和趙源傑負責後麵購糧和運糧之事,巧的是此時正好趕上兵部換防,定會做的天衣無縫。”
三人目光碰到一起,眼裏都充滿喜悅之情。
“如今重中之重是查清這三十萬兩銀子在哪兒?”趙源傑道。
“即是從國庫中運出來,而山西河南兩地又不見銀子?”於謙思忖良久,說道,“沒準這銀子就沒出京城。”
於謙說完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外麵繁華的街市皺起眉頭,蕭天和趙源傑也相繼起身走到窗前。三人並排佇立在窗前,一起望著窗外的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