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牢房。”李漠帆帶著哭聲說道。
明箏跑過去,看見一個鐵柵欄裏伸出一隻手,明箏蹲下來,看見裏麵躺在草墊上一身是血的李漠帆。明箏急忙去開鎖。蕭天走進去背起李漠帆便走,李漠帆抱住蕭天的背失聲痛哭。
“漠帆,你在這裏等我。”蕭天放下李漠帆對明箏道,“你去找柳眉之,我去找於大人。要快,咱們的時間不多。”說著,兩人繼續向裏麵走去。
“柳眉之……”明箏往裏走,一邊喚著名字,在走到第七間牢房時,看見一堆白衣服。明箏抓住鐵柵欄,看清草鋪上了無聲息地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像一片被棄的破布,在那一堆皺巴巴的破布裏,她認出氣若遊絲的柳眉之。明箏心頭一顫,眼淚隨之撲簌簌掉下來。她打開牢門,彎腰背起柳眉之,覺得他輕得似一片枯葉。
蕭天走到最後一個牢房,看見一盞油燈下枯坐的於謙,此時於謙一臉不惑,書也被撂到一邊,一雙不大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外麵,顯然他也發現了異樣。
蕭天走到鐵柵欄前,抱拳道:“不才蕭天,冒天下之大不韙解救先生與水火,請跟我走吧。”
於謙微微一笑:“敢問俠士名號?”
“興龍幫幫主。”蕭天道。
“蕭幫主即知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為何還要老夫隨行?”於謙語氣篤定地問道。
“這……”蕭天情急道,“先生是清官,不該遭受牢獄之苦。”
於謙淡然一笑道:“蕭幫主即知我是清官,便不該對我用此下策。”
“先生……”蕭天急切地回頭,看到林棲返回來背起李漠帆,明箏背著柳眉之已撤離,隻剩下他和於謙了,“先生,隻要活著便可重來。”
“蕭幫主,”於謙站起身,拱手一揖道,“你和我雖所處的江湖不同,但是規矩卻相同,那便是一個忠字。我若貪慕生死,隨你而去,便是把自己逼入不忠不孝之死地,再無臉麵活在世間。我即效忠朝廷,便做好了被冤被屈被處死的準備,一心奉上,絕無他念,即便把牢底坐穿,也心甘情願。”
蕭天站在鐵欄柵外,聽到此言猶如醍醐灌頂,愕然呆立。蕭天雙眸閃著淚光,漸露仰慕之情。他深深一揖道:“晚生有幸在此結識先生,受教了。先生保重,後會有期。”
蕭天說完,轉身離去,沿著走道跑向洞口……
此時,詔獄院子裏一片混戰。玄墨山人和白眉行者各率弟子攻入二門,與守衛發生激戰,各有傷亡。玄墨山人在院子裏四處尋找,不見寧騎城,正在雙方相持不下之時,隻見遠方天空竄起一隻響箭,緊接著又一隻響箭竄上天空。
這是撤離信號,玄墨山人惱恨的隻拍大腿,又喪失了一次絕好的機會。但是,再掃興也要執行,玄墨山人與白眉行者聚到一處,向各自弟子發出撤離信號。
大門裏,鐵掌李幫主帶領這眾門下弟子,正與守衛鬥到酣處。他一部分弟子扮作賣鹹魚的,一部分弟子扮作賣雜貨的,衝進大門裏引來詔獄一半的守衛,雙方正膠合著分不出上下。頭頂上竄上兩隻響箭,鐵掌李幫主大喜,心想他們得手了,心下大悅,便不戀戰,速傳話撤離。
再說孫啟遠帶著寧騎城和一隊校尉出了詔獄直奔魚尾巷,左拐右拐找不到那條斷頭巷,魚尾巷有兩條,一左一右,孫啟遠領著眾人走錯了道,被寧騎城踢了一腳,好一頓罵。
一眾人等終於摸到那條小巷,圍住那戶錢姓人家。可是屋裏已人去屋空,堂屋中間方桌上扔著一個敞開的紅錦盒,桌上還掉了些碎銀。
“人呢?”寧騎城氣勢洶洶地問道。
孫啟遠看到大炕上那被綁的四口人也不見了,心裏一陣發慌,背後出了一身冷汗。這時,一個校尉走進偏房,大喊一聲:“大人,快看這是什麼?”
寧騎城走進偏房,看見那個洞口,想到院子裏新堆的泥土,什麼都明白了,氣急敗壞地吼道:“這個洞口定是通到詔獄,快,回詔獄……”
待寧騎城押著孫啟遠趕回詔獄,隻見院裏一片慘狀,打死打傷的衙役守衛倒了一片,寧騎城大發雷霆,一腳踹翻了孫啟遠,孫啟遠嚇得渾身打顫,心裏暗罵自己這不是引火燒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