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東廠的李東跑過來,告訴他一個消息,更是驚得他六神無主。這李東是幫裏老人的侄子,是興龍幫安插在東廠的暗樁,沒有事一般不上門。
李東跑來隻為一事,他說:“你們店裏夥計阿福被押在東廠大牢,是那日夜裏清繳白蓮會堂庵時抓捕的,讓他去做保,交了贖金便可領回。”李東說完,喝了盅茶便告辭了。
李漠帆叫來林棲和盤陽,便把前後事給他們一說,三人頓覺此事太蹊蹺。那日柳眉之口口聲聲說阿福誆騙雲蘋去耍錢,輸了錢被扣下,怎麼今日李東過來說,阿福在東廠大牢讓他們交贖金作保。李東的話若是無誤,那麼柳眉之便是在說謊,柳眉之為何要這麼做?想想他們與柳眉之的幾次交往,不由得疑心重重。
“幫主和明姑娘不會出什麼事吧?”李漠帆越想越不對勁,在屋裏來回踱著步,後悔得直拍腦門,“我怎麼沒有跟著去呢……”
“唉,你們幫主武功一流,明箏姑娘那二把刷子也可自保,他們會出什麼事?”盤陽在一旁安慰道。
三人正躊躇,便看見小六抓著一個衣衫破爛的小孩,推搡著來到近前,小六道:“我在門外抓住一個探子,這家夥鬼頭鬼腦,甚是可疑。”
小孩是個少年,他抬起頭,雙眼通紅,張著嘴巴,雙手比劃著,是個啞巴。李漠帆看著這孩子甚是麵熟,猛然想到柳眉之兩個書童,其中之一便是個啞巴。仿佛昨日明箏走之前還見過他,後來又忽地不見了。
“你可是雲輕?”李漠帆心下起疑,“你可知道你主子和明箏姑娘去了哪裏?”
雲輕猛點著頭,漆黑的雙眸瞬間湧出淚水。李漠帆激動地抓住他的雙臂催道:“快說呀,快說呀。”
“他是個啞巴。”一旁的盤陽提醒道,“生生把人急死。”
“這孩子一定知道什麼,沒準是給咱們報信的。”林棲道。
雲輕雙眸眨動著,他突然揚起手臂,比劃著寫字的樣子,嘴裏啊嗚啊嗚大叫。幾人眼前一亮。小六手腳快,跑到櫃上去取筆墨。
突然,從門口湧進來一群身著甲胄的錦衣衛,大堂裏一陣大亂,一些茶客慌亂地擇路而逃。寧騎城隨後走進來,他揮了下手,對身後的校尉道:“去後院搜。”
李漠帆急忙迎上來,硬著頭皮擠著笑臉道:“大人,今日是那陣風把你吹到了這裏,小店新近得了上好的龍井,大人要不要嚐嚐?”
“李掌櫃,你看我像是來你這裏喝茶的嗎?”寧騎城冷冷說道。
“哎呦大人,我這裏除了茶還有什麼呢?”李漠帆嬉皮笑臉地說道。
“還有從宮裏出逃的秀女,”寧騎城道,“明箏在你這裏,你快把她交出來。”
“天大的冤枉呀,”李漠帆開始發著毒誓,“大人,上仙閣你隨便搜,能搜出那個秀女,我頭割給你。”李漠帆說的理直氣壯,把胸脯拍得“啪啪”的。
寧騎城耷拉著眼皮瞥了他一眼,李漠帆低下頭,發現那個啞巴雲輕藏進桌子下麵,李漠帆急忙給盤陽遞個眼色,盤陽比那個一根筋林棲聰明多了,一點便透,盤陽跟著雲輕鑽進桌子下麵。
寧騎城沒有搭理李漠帆,悻悻地向後院走去。大致過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寧騎城在後院無果而歸,一眾人馬匆匆而去。
李漠帆見錦衣衛的人走了,便把雲輕從桌子下麵拉出來。小六也拿著紙和筆跑過來,大家神情嚴峻地盯著雲輕。雲輕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筆,看得出他從未拿過筆,一隻手笨拙地緊緊地攥著,在一張白宣上,費力地畫了一個方塊,在裏麵橫著畫幾筆,豎著畫了幾筆。然後默默看著大家。
“你這畫得是個屁。”李漠帆急的上了一頭火。
“我看像是一個籠子。”一旁小六叫道。
雲輕突然抓住小六,猛點頭。大家驚訝地重新向白宣望去,確實像一個籠子,眾人大驚,瞪著雲輕。
雲輕突然跪倒地上,雙手扶地,額頭猛叩地麵,發出“咚咚咚”的響聲,片刻後,雲輕頭上鮮血直流,雲輕的舉動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大家不再怠慢,李漠帆急忙扶起他,大聲道:“孩子,我們相信你。”
雲輕站起身點點頭,臉上全是淚,淚和血混成一片。雲輕拉住李漠帆往外拉,李漠帆突然明白過來,他預感到這個啞巴孩子一定知道什麼,或許他知道蕭天和明箏姑娘的下落,不管是真是假,總比在這裏傻等強。他回頭大叫:“有口氣的都跟著走。”
眾人跑向馬廄,紛紛去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