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箏看著宵石哥哥給她送的這個帖子,粗略的推算一下,姨母去世應該是到了三七,是個大日子,怪不得宵石要做法事。看來自己也要準備一下。明箏想著心思回到杏園,郭嫂正在清掃院子,看見明箏好生驚訝,問她什麼時辰出的門,明箏隻推說賞花去了。她心裏一陣嘀咕,昨夜她給她點的穴道,她是怎麼解開的,直歎息自己真是學業不精呀。
明箏在杏園昏昏沉沉睡了半日,待睜開眼睛,日頭已落下,她特意穿上以前的衣裳,上麵的小衣選了白縞綾綢的,下麵穿了件青色的百褶裙,她希望在法事上姨母可以看見她。她把自己收拾得十分清爽,就去廚屋草草扒了幾口飯,對郭嫂推說賞花,溜出了杏園。
宵石帖子上的地址是東竹街馬戲坊子。明箏出了上仙閣便問路邊一家油坊的夥計,東竹街怎麼走,夥計便給她指了指路徑。明箏謝過,便急匆匆走了。
東竹街很遠,找到這條街頗費了周章,但是馬戲坊子卻好找,幾乎這條街人人皆知。街邊茶館的一個夥計告訴明箏:“是一個域外的波斯人開的馬戲團,不僅有馴馬,還有老虎豹子等猛禽,有趣的很。不過,今日倒是沒聽說有馬戲,他那個園子今日有念佛修懺會。”
明箏聽後有些茫然,帖子上是寫的確實是馬戲坊子,難道那夥計所言佛會便是宵石哥哥所說的法事?明箏抬頭看了看眼前一片房子。此時夜幕低垂,路邊各戶已開始掌燈。一些人神情專注的從明箏身邊走過,向前麵園子走去。
這些人男男女女三五成群,有些低聲交談著,向那個園子走去。明箏索性跟上這些人。院門很窄,過了院門,裏麵卻是別有洞天。一張大棚占了半個園子,大棚後麵還有幾間廂房,一個院子。園子四處擺放著奇花異草,花香奇異。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虎嘯,明箏嚇一跳。她順著聲音走到大棚的背後,看見幾個巨大的鐵籠,一隻虎臥在那裏,似是人們吵到它,它仰頭長嘯了一聲,吧唧了下嘴巴,又臥下了。另兩隻鐵籠裏,一個空著,一個蹲著三隻猴子。明箏驚異地是,來來往往的人絲毫不驚奇,似是習以為常了。
明箏正稀罕著,突然聽到身後兩人的對話。
“雲蘋,別怕,你不是它的菜,據說他一頓吃三隻羊。”
“阿福,這裏太瘮人了,你怎麼跑到這裏念佛呀?”
“咱隻是用這個場子,跟馬戲老板租的地,聽說馬戲老板有了銀子也不好好排馬戲了,天天逛青樓,你說好笑不好笑。”
明箏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定睛一瞧,叫道:“阿福……”
阿福穿著一身周正的袍服站在那裏半天才認出明箏,由於這些天明箏總是衣著男裝,猛然麵對一個秀靈無比的妙齡少女,阿福便沒認出來。倒是一旁的雲蘋早就看出,雲蘋還是一襲白袍,歡喜地看著明箏道:“明箏姐姐,真是你……”
“你們倆怎麼在這裏?”明箏看著他們在一起有些不可思議。
“是這樣,”阿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說道,“我前兩日在街上遇到雲蘋,便給他說了如今在上仙閣做事,雲蘋便請我喝茶,我便對他說起我在這裏念佛,他也想跟著聽聽,我便帶他來了,不過,他還不是信徒。”
“你來這裏念佛?”明箏詫異地看著阿福,如若不是遇到阿福,她還不會知道這處隱秘的場地,竟然是白蓮會的堂庵。明箏越想心裏的疑慮越重,難道宵石哥哥也是信徒?不然,他為何約自己來這裏?
“明箏姐姐,你如何也來這裏?”雲蘋好奇地問道。
“哦,我是聽一個朋友提起,過來看馬戲的,沒想到沒有馬戲看了,好吧,你們進去吧,我去那邊看看。”明箏急於擺脫他們,雲蘋跟了幾步,看明箏一路小跑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不再追了,阿福跑來拉住雲蘋進了大棚。
明箏長出一口氣,在一株花草後麵探出頭,看見兩人確實進了大棚便走了出來。她溜到大棚裏麵,遠遠看見人群湧動,人們手持燭光,嘴裏念念有詞。前方木台上端坐著一個一身白袍的男子,此人全身皮膚金光閃閃。人群癡狂地望著木台,嘴裏不停地念著經文,聲浪一波強過一波。明箏從人群裏艱難地走過,試圖找到宵石哥哥,但是走了一圈,出了一身大汗,也沒找到他。
明箏被聲浪衝的頭暈眼花,便想退出去涼快一會兒。正在這時,一個白袍男子走到她麵前,拿出一個名帖交給她,明箏莫名地接住一看,與她早上拿到的名帖一模一樣,都是那種描著暗紋熏了香的,明箏抬頭看來人,來人伸手相請道:“姑娘,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