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頭,小姨真的老了,從客廳裏透出的燈光下還可以看清她眼角細細的魚尾紋,幹瘦的臉上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風韻,為了這個家她操碎了心,現在條件好了嘛,又要為了公司的事勞心勞肺,事事親力親為,想到這裏,秦莫言眼角濕濕的,是她是這個家負累她,她也知道,小姨是喜歡她爸爸的,她爸爸也是喜歡小姨的,隻是他們卻一直回避著,也許這樣超出世俗的感情是橫亙在他們心裏最大的障礙,也是他們無法跨越的鴻溝。她不介意,真的,其實在她的心裏小姨早已是她的媽媽,甚至比媽媽還要親。她努力的想讓爸爸和小姨在一起,隻是他們卻都對她說,隻要心裏有對方,在一起不在一起又有什麼關係。也許是他們的話太意味深長了,所以她不懂,潛意識裏她也不想懂,她一直固執的以為隻要兩個人相親相愛就應該在一起。

“怎麼了,看著我又不說話。”這個丫頭怎麼用那樣一副表情看著她,看得她心裏毛毛的,真是越來越搞不懂她了。

秦莫言別過臉去,眨巴眨巴了一下幹澀的眼睛,“沒有,隻是想問你,爸爸去哪兒,怎麼還沒回來的?”

“你爸爸呀,他陪客戶了,可能要很晚才回來呢。”

“哦。”

“對了,待會兒我還要去給他燒一碗解酒湯呢,每次回來都喝得醉醺醺的,唉,明明知道喝酒傷身體,可是為了公司的業務隻有硬著頭皮喝......”小姨的語氣裏有著無奈,有著辛酸。

也許外人看著他們風光,其實個中酸甜苦辣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這種事你讓阿姨來做就好了,何必事事都要操心。”

“沒事,習慣了,再說了,你們的事我可不想假手於人,還是我自己來比較放心,何況一個外人哪有我對你們上心......哦,你才去公司也別把自己弄得太累了,有什麼不懂的就去問你張叔叔,他可是公司裏的老骨幹了......”

“知道啦!”秦莫言對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怎麼她一點都不懂得權力下放呢,真是操心的命啊!

“小言,明天有一個酒會,你和我們一起去吧。”她像是突然想到。

酒會。不會又是那種無聊透頂的酒會吧,說得好聽點是酒會,還不是變相的相親,她可不去。她隻去過一次她就後悔了,那次若不是鍾靈玉那個花花大少軟磨硬泡她才不去呢。他自是趨之如騖,如魚得水,珠光寶氣的富家千金,高貴典雅的世家名媛,花枝招展風韻猶存的少婦,可是對她秦莫言來說,那就痛苦了,明明她已經躲得很遠了,可是那些個世家公子,紈絝子弟還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跑過來和她搭訕,搞得她煩不勝煩,一個頭兩個大。經過那次,她是怕了,她是再也不想去參加什麼酒會啊舞會啊的了。

小姨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這次可不是你想的那種酒會。”

“真的?”她可不信,“那我也不去。”

“這孩子,你以為這種上流社會才有的酒會是人人都有機會去的呀,不是身份地位顯赫的人還去不了呢,你爸隻有你這一個女兒,將來公司肯定會交到你手上的,所以現在多去這種場合,多結交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對你將來是有好處的......”小姨板起麵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個孩子,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人人趨之若鶩的上流社會,她卻避之不及,怎麼看她都不像是秦術的女兒。

又來了,“小姨......”

“不許撒嬌,明天你不去也得去,就這樣說定了。”

“這不是逼良為娼嗎?”秦莫言鼓起腮幫,氣呼呼的說道。

“說什麼呢!”一個爆栗,多大的人了,還口無遮攔的。

“小姨,我錯了嘛,那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她的那點小心思她還不知道,“明天和我們一起去青來公司。”

“什麼,青來公司!”她脫口而出,青來,她沒聽錯吧。

“這孩子,一驚一乍的,不就是你之前上班的地方麼。人家董事長可是給了天大的麵子,說是務必要帶上你,你倒好,還不去。這像話嗎?”

小姨都這樣說了,本來還在糾結要不要去向晚歌的慶功酒會呢,看來這次是躲不過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