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行進了半個多小時,看到了隔離區的圍欄,約莫穎奇他們也差不多該回到了劉輝那裏,我掏出口袋裏帶著的一枚打火機,又拿出義超發給我的手槍,上好子彈,把打火機扔出去抬手就是一槍,頓時點燃了地上的草地以及一些纖細的樹枝,這火勢隻會越來越大。
我不再管身後慢慢燃燒起來的火苗,外圍的人估計已經沒有活著的了,就算有,火勢起來也足以燒盡所有。
抬腳向著前方的圍欄衝刺過去,圍欄邊三三兩兩有很多已經失去了神智的人扒著圍欄上的鐵網想要衝出來,就像被關在籠子裏的野獸,想要衝斷鎖住牢籠的鎖鏈一樣。挑了個沒人的地方爬進去,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帳篷像是休息用的。
從我翻進圍欄的那一刻開始,周圍的人就像看到食物一樣朝我一點點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我知道是為什麼,因為我身上有血。
我不管周圍向我靠攏的人,筆直朝著中間的帳篷衝刺,一邊跑一邊抬起手裏的手炮,瞄準,射擊,“嘭!”熊熊烈焰瞬間把整個帳篷點燃,我也因為手炮的後作力被震得倒退兩步,這手炮一定也是經過義超改裝的,軍火改裝,義超真的很不容易了。
回頭看著那些依舊無知無覺朝我走過來的人,腦海裏浮現媽媽的臉,我瘋了一樣地朝著他們射擊,手炮的後作力震得我手臂上的血管爆裂流血,可是我不想停下,“嘭嘭嘭!”一聲聲的爆炸聲連帶著一團團升起的火焰,沒過多久,我的周圍被烈焰覆蓋,手炮裏的彈藥也已經用完,隨手扔進火海裏,又是一聲爆炸聲。
我看著火海中一個又一個人影被火焰包圍倒下,聽著耳邊那些喪失了神智的人因為痛苦本能的哀嚎,心裏麻木的沒有絲毫知覺,沒有任何情緒,連悲傷感都已經喪失。
我脫力地跪坐在地上,慢慢地抬頭看著已經陰沉下來的天空。
這片森林裏,埋葬著不知多少個孩子的屍骨,埋葬著我的訓練官:喬司,葬送了我的童年,帶走了我的媽媽,現在又埋葬了這麼多無辜的人,消失才是結束這一切最好的方式,最好這場大火,連帶著李承那個該死的男人也一起燒死。
我,李譽峰,兒時從未抱怨過什麼,沒有爸爸,無所謂,我有媽媽愛我疼我。可是僅僅到我五歲便母子分離。
後來來到這片森林,認識喬司,他是我生命中第二個對我好的人,那三年閑著的時候,我們一起打獵,曬太陽,晚上還會一起聊聊天。說他是我的訓練官,其實更像是我的朋友,我們都把彼此當做是朋友。
之後從李承的別墅出逃遇見澤哥他們,是第三個第四個對我好的人,他們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教我做人的道理,還會耐心地開導我走出心靈的陰影。
再來是義超穎奇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他們一直在用實際行動教我兄弟這兩個字的意義,不論我的態度如何,他們從沒放棄從沒嫌棄過我什麼。這次又因為我自己的事受傷。
老天,我真的不明白,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殺了人,報應為什麼不降臨在我自己身上?李承抓無辜的人做實驗,害死了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不知道毀了多少幸福的家庭,為什麼他還活著!為什麼所有的不公都降臨在了無辜的人身上!我不明白!我不懂!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你告訴我!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都說人在做天在看!你在看什麼!你明明什麼都沒看到!明明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我不可抑製地咆哮出聲,天空終於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慢慢轉大,瓢潑的雨水打在我身上,我的大腦已經暈眩,卻還在傻傻的跟不可能對我作出任何回應的上天控訴:“嗬嗬,這算什麼?你終於看到了這一切?終於知道了你幹了怎樣荒唐的事?這些雨水就是你為了這些枉死的人留下的眼淚?可是他們死了!他們已經死了!你的眼淚有什麼用!一文不值!一文不值!哈哈哈!可笑!可笑!!哈哈哈哈!!!”我癲狂地笑了很久,最後終於無力地摔倒在地上,卻停不下來笑聲,終於眼前一片黑暗,無知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