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們是擔心我,我知道他們非要跟來是為了我好,為了我著想,可是……我最害怕的就是他們因為我受傷,最害怕的……就是他們因為我各人的私事流血,或許是我偏執,無論他們怎麼說,無論他們怎麼做,縱使早上已經想開了很多,但是現在……我的選擇依舊是這樣。
收回心緒不再想這些事,我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也飛快地朝我選擇的方向衝刺,我知道,媽媽一定在那裏,母子連心,我有感應。
當我到達探子說的圍欄時,果然如我所料地看到了我惦記了這麼多年的媽媽,雖然隻是背影,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她。我無法控製情緒地開口:“媽媽!”背影怔了一下,之後緩緩轉過頭來。
我永遠忘不了媽媽那時候的臉,她的臉好像被人截成了兩半又縫合起來,一半蒼白,一半偏黃。她愣愣地盯著我看了很久,才似乎想起了說話的方式,遲疑而又不敢相信地問:“小……小峰?你是……你是我的小峰?”我的視線開始模糊,我一步步走近她,終於走到她麵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跪在她麵前哽咽:“嗯……媽媽,我來了……我……我來接您了,對不起……對不起,這麼久才找到您,這麼久……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她看了我很久,才慢慢伸出手來碰了碰我的臉,之後一把抱著我哭出聲來,一邊哭,還一邊不停地說:“小峰……我的小峰……我的小峰還活著,還活著……”之後像是想起什麼一下把我推開,我被她推得踉蹌倒在地上,“小峰……媽媽很好,你快走!離開這兒……離開這兒……永遠別回來!不……永遠別再來英國!快走!小峰!聽媽媽話快走!”我不停地搖頭,湊上去緊緊抓著媽媽的手:“不!媽媽,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我不會再把媽媽一個人留在這兒!絕不!”
媽媽聽了我的話激動地站起身來,眼淚依舊止不住地流,說出的話卻沒有一絲改變,依舊堅定,就像當初告訴我‘咱們這個家,不需要爸爸!’的時候一樣:“你走!離開這兒!小峰,你不聽媽媽的話了嗎!李承知道你回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是個瘋子!為了他的那些科研成果他可以不顧一切可以拋棄一切!媽媽一個人就夠了,小峰,隻要你好,媽媽怎樣都無所謂,你明白嗎?走……快走!”說到這裏,媽媽的眼神開始渙散,我驚慌地上去想要扶著她,卻又一次被她打開。
我敏銳地感覺到媽媽的力氣似乎比剛剛大了很多,我直覺她現在很不好,於是不再理會她的抗拒,強硬地上前想要帶她離開,結果,我隻聽到媽媽說了句:“離媽媽……遠點……”接著肩膀劇烈地疼痛,我震驚地看著站在我麵前的媽媽,慢慢低頭,媽媽的右手穿透了我的肩膀,正呆愣著緩不過神來,李承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小峰,爸爸等你很久了,媽媽的實驗很成功,你看她現在多厲害!是不是!”
我震驚地呆在原地,又聽李承命令的口吻:“回來吧,我親愛的YilinSally。”媽媽聽到李承的話,猛然收回穿透我肩膀的手,退到了李承身後。
我也因著慣力跪在地上,肩膀依舊鑽心地疼著,依舊不停地流著血,我卻抬不起手來阻擋。半晌,我才平複了心緒,澤哥說過,在自己的敵人麵前,越是出現無法接受的事麵兒上越要鎮定,讓敵人猜不出自己在想什麼。
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慢慢轉身,放空了腦海裏所有的情緒,視線隻盯著李承的臉,冰冷地問他:“你對我媽媽做了什麼?”李承的聲音滿是不以為然,甚至還有莫名其妙:“我能對她做什麼?她是我的妻子,我隻是幫助她變強,可以保護自己,我還能幹什麼呢!”
聽了李承的答複,我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拳,清晰地聽到骨節間‘咯咯’的響聲。我又問了他一遍,他的回答依舊。之後好像失去了耐心一樣地說:“小峰,我說了我隻是讓我親愛的YilinSally,你的媽媽變得更強,既然你不信,那你親自試試就知道了!”之後轉身用手指一點點描繪媽媽的臉,沉聲說:“YilinSally,小峰不相信我說的話,去吧,讓我們的兒子看看他媽媽是多麼的優秀!多麼的不可違逆!他太不聽話了!不是麼!我親愛的YilinS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