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如此,但他亦知尹哭脾性,是以也隻是說說而已。
三步。
兩步。
一步。
終於,二人之間的距離已拉近到一步。
可正如夜雨軒所說,尹哭此時,真的已無再戰之力了。胸口的撕裂感,還有對方強橫的真元壓製,使得尹哭現在能站立,都已是盡了全力了。
“那麼,便如此吧!”四目相對,夜雨軒眼裏閃過一絲惋惜,口裏似對尹哭,又像在對自己說道。
然後,他一掌拍像了尹哭。
尹哭想要抵擋,可盤雲槍此時卻重若千斤般,讓他無力舉起。
夜雨軒的手掌越來越近,尹哭的眼睛亦越睜越大,從他眼內,你可以看到一絲不甘,還有一絲解脫之色。
“嗯!!”
夜雨軒本道此事已該就此結束,當下就要結果了尹哭性命,然後收了他的屍體。不料手拍下後,眼前的尹哭竟然憑空一閃,瞬間從他眼前消失了!
呆了一下,他立刻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馬上看向了祭壇上的石像,卻剛好看到了石像上尚未完全消失的血跡。
“魔王!”
這一發現立刻讓他一驚,然後便是一喜!隻見他雙膝一屈,已重重跪在地上,以頭搶地,雙手怪異的向前伸著,五指微微張開。
同時,在叫了一聲魔王後,他嘴裏又不知在念叨著什麼。
若尹哭還在此,必然會罵他一句瘋子。此人竟對那魔王已崇拜至此!
不提夜雨軒驟然發現尹哭消失,然後自認為魔王顯靈,自顧跪拜。
且說尹哭此時,卻是進入了一個奇異空間。
隻見這空間灰蒙蒙的,四方無邊際,在大殿內消失的尹哭此時正懸浮在這灰色空間之中,雙目緊閉,盤雲槍在他手內緊緊握著。
同時,他如同睡著的臉龐上,卻不斷的閃過各種喜怒哀樂,隻不過瞬間,竟已變幻多次。
而在他身下,一朵如同蓮花般的幽藍色火焰正靜靜的燃燒著。令人奇怪的是,此火竟亦是憑空而生,雖在尹哭身下,卻如同毫無火焰的溫度一般。
尹哭腦海內。
“笑笑,你在發什麼呆呢?快來幫娘拿下東西啊!”尹哭眼前,一個背稍微有些佝僂,臉上略微有些蒼老的女人正衝他喊道。
尹哭回頭一看,待看清那女人的臉後,他不由一呆,然後滿臉不可置信的叫了聲“娘!”
他原名尹笑,但父母去世後便改名尹哭,此時再聽到這聲既熟悉又陌生的“笑笑”,昔日裏的種種便又浮上了心頭。
那女人微微喘了口氣後,見尹哭猶在發呆,當下憐愛的拍了拍他的腦袋,嘴裏卻數落道“你這傻孩子,莫不是跟村頭的劉二狗一樣摔壞了腦袋?”
“娘!”尹哭這才發覺自己不知為何身高竟變矮了,又看了看自己四肢,居然也縮小了。當他聽到女人的話時,正走向屋內的身體一頓,然後便又繼續向前走去。
屋內,一個正坐在堂上抽著旱煙,愁眉不展的中年男子見二人一進去,便漫不經心的道了句“回來了?”
那女人點了點頭,見自己男人正犯愁。她先是幫尹哭將東西放下,然後走近了男人。
“孩子他爹,你是不是又為了楊家買地的事兒心煩啊!我看實在不行,我們就應了吧。”
誰知此言一出,那中年男人竟破聲吼道“我們全家就靠那二畝薄田養活,若我們應允了楊家,你讓我拿什麼養活你們娘倆!”
說到這兒,此人又看了尹哭一眼。
尹哭的母親眼睛一紅,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最後,她竟眼泛淚花,低聲哭了起來。
“娘……”
良久,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尹哭怯怯的叫了一聲,聲音很輕很輕,仿佛怕自己聲音稍大些就會將眼前的一切震碎。
且不說這一聲“娘”,到底包含了多少心酸,可至少尹哭在叫出後,心裏卻仿佛打開了一道枷鎖,過往的記憶竟又如潮般湧來。
“笑笑!”眼帶淚花的女人聽到尹哭叫她,她輕輕抬起了紅紅的眼睛,然後一把將尹哭擁入懷內,又放聲哭了起來。
這邊,那男人一見,臉上的愁容更甚,嘴裏的旱煙管亦被吸的漬漬作響。
“或許,那些都是夢吧!”一直冷眼看著一切的尹哭閉上了眼睛,靜靜的躺在娘的懷裏,心裏忍不住想著,同時,他又將頭往娘的身上蹭了蹭。
“味道,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