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碧雲臉皮一跳,本來就為數不多的內疚全部消除:“能被你知曉這一點,這十幾年的玄門門主夫人當真沒有白做。”
“所以——”
“所以,還是我一開始說的,孟神山太強大了,整個中原已經沒有黑梟幫立足的餘地。但現在我們到了江南,好歹是和玄門一爭日月過的幫派,在這裏,憑借過去十多年積累下來的家底,月亭要好好發展,有生之年,仍然可以東山再起。”
“家底之中,應該還有我的份吧?”
柳碧雲仰天大笑:“哈哈哈……”
柳茜兒著急道:“海棠齋裏的盈利,就算你要拿走大部分,小部分那些,還是應該給我。”
“給你?”柳碧雲嗤笑:“海棠齋每年進貨多少,出貨多少,用了多少人,又開了多少人,那些人需要支付生老病死的費用,那些人臨時受了傷我還要上下打點才能停當,你都知道嗎?茜兒,海棠齋說起來是你的,實際上,該給你的部分,每年都已經給了你,現在剩下的,全部都是我的,一分一厘,和你,都沒有任何關係。”
“柳碧雲,你站住!”柳茜兒見她要往裏麵走,急忙衝上去。
吳月亭一揮手,兩邊同時出現人,攔住她。
柳茜兒切齒痛罵:“你這個妖婦、你這個惡魔,你這樣算計我,中飽你自己,你就沒有理虧嗎?你這樣做,我倒了,未來你也不會有好結果。你真心對待的人會橫死,你自己也沒有好下場……”
吳月亭聽在耳中,眼中寒光一閃。
柳碧雲拉拉他的衣袖:“你隨我進來。”
吳月亭走進畫舫,不滿道:“她說得那樣難聽!”
“她說得再難聽,聽過也就罷了。殺了她,你知道:我們會得怎樣的下場嗎?她縱然已經不是孟神山的妻子,但一朝夫妻一輩子脫不去幹係,她和孟神山還有一個兒子在玄門,若她死在你我的手上,你我會連江南也呆不下去。”
“那就任由她活著離開?”
柳碧雲冷笑一聲:“她就快活不長啦。“已不再清朗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些,冷冽的目光肅殺。
吳月亭不懂。
“此刻救她的是什麼,不久之後,就會成為殺死她的利器。”
“真的嗎?”
“外祖母從一開始起,可有半點錯漏過?”柳碧雲問。
吳月亭仔細想了想,未置可否。
柳茜兒被黑梟幫的手下直接扔上岸。“撲通”一聲,她重重跌倒在地上。這一路的艱辛,混雜在此刻的屈辱與無助裏,兩個月前還風光人前的她,不由得傷心不已,眼淚滔滔而下。畫舫開走,一個人來到她身邊。柳茜兒抬起淚眼,嚇了一跳。
玄門總管李憲華向她躬身,態度還如從前那般恭敬,隻稱呼上改了一點:“柳夫人。”
柳茜兒慌忙站起,接連抹了好幾下臉,整頓出一副尚算從容的表情,方才說:“李總管,你來啦。”
“鄙門主有請,還望夫人前去一敘。”
“鄙門主?”柳茜兒剛有點希望的苗頭,一盆冷水兜頭潑來。稱呼如此見外,可見孟神山與她生分,再也沒有破鏡重圓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