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對別人而言是種本能,或是本事。但對周容而言卻是奢侈。
除了親近的人以外,沒人知道她這個秘密。如果她對對方不感興趣,就算是天天見麵的關係,隔上幾天,換個場合,她也隻是覺得熟悉,卻記不住對方的基本信息,比如,姓名。
好在還不算嚴重,在她看來。
參加晚宴也好,各種聚會也好,她總跟在一兩個朋友身邊,先把場上的人認個差不多,再放朋友走。不錯的瞬時記憶加上察言觀色的能力、從容不迫的氣度,足以應付那些人,何況他們不會心存疑慮發現異常。
但她還是盡量避免出席這些場合。她可以在公園裏看老爺子們下一下午棋,或者在茶館裏要一壺茶戴著耳機聽戲,甚至寧願陪朋友逛街在試衣間外坐等,也不想看到那些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好像自己就是這樣一直討厭喧鬧的吧,喧鬧於她,同虛假沒什麼兩樣。靜水流深,聲音越大的反而越空,比如半瓶醋。
所以宴會裏迎來送往忙於應酬的,其實真正的朋友可能沒幾個。大家笑著談論生意經,舉杯相慶,散後相忘。或有用到彼此的時候,關係再重建一次,絕不是先前的模樣。
真的朋友,就是你來他不接你,你走他不留你。
因為歲月很長,殷勤會累。
這麼想來,自己還真是失敗啊。因為沒有真正的朋友呢。
之前的所謂朋友,也隻是一起吃過飯才順便記住的。這是自己目前發現的唯一有效的方法。
對於吃貨而言,美味比人更讓自己難忘。
但為什麼自己能有信心說記得住任允北呢?自己真的是越來越奇怪,越來越不了解自己了。
任允北愣愣的看著皺著眉自我剖析的周容,他並沒搭話,一邊安撫心中亂撞的小鹿,一邊也在做著自己檢討。
媒體總是說自己是花花公子,情場高手,情史混亂,雖然那些報道完全是誇大其詞嘩眾取寵,但允北並不否認自己異性朋友多。在FIZ成員中,乃至在歌手界、影視圈,自己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緣好異性緣更好。怎麼,有問題嗎?這也是錯?難道隻跟男人接觸隻被男人喜歡就對了?
平時自詡亂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如今跟周容在一起,自己怎麼還心跳的這麼厲害?又不是青春期的小男孩,女生不過是靠近一點又怎麼了?
不科學啊不科學,不正常啊不正常,這要是傳出去了自己的名聲才真的毀了!
任允北晃了晃腦袋把自己拉回現實,又沒做什麼對不起周容的事,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生自己氣在說反話。於是又恢複了交際花的狀態:“哦,能讓周小姐記住真是榮幸之至。時候也不早了,我也不方便進去,就送你到這吧。”
“嗯,再見。”
“嗯,晚安。”
看著允北走了,周容不禁感慨:我就納悶了,同樣是一個組合的人,做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一個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身上就下不來,另一個就像溫水溶的秋梨膏,甜蜜卻不甜喉,凡事有度,恰到好處。
周容摸了摸口袋發現沒有房卡,那個什麼喬浩陳就會給自己找麻煩,隻好去前台請人幫忙。
報警的大姐見周容好端端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給清潔員打完電話視線就停留在了周容身上。
“姑娘,你沒事吧?”
“嗯,沒事啊。為什麼這麼問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周容疑惑的上了樓,那大姐看到自己怎麼那麼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