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杜承風跟了進來掩上了門。
杜老太爺鐵青著臉,“武陽鎮治理不力,民風教化不好,上頭知道了可是要定罪的,他們就不怕我告他們去?還居然把人送到我家了。武陽鎮那些官都是吃屎的麼?”
老太爺說著麵色有些慍怒,拂袖坐了下去。
“父親,兒子記下了,這些帳會同他們一一算的,隻是這報喪的帖子要如何寫?”
杜承風問道,神情憂慮,堂爺爺這事兒要被同僚們知道,那還不得被笑話死……
杜老太爺搖搖頭,嚴肅的說,“隻送五服以裏的,這事要低調的辦,走個形式即可,外麵那個人又不是至親,你那些官場朋友就不必送了。他們也說不出什麼。靈堂隻擺三天,到時候外省幾戶親戚來了隻需去墳頭祭奠一下就是。我們,必須盡快回武陽鎮一趟。”
雨已經停了,雨後的竹林裏空氣尤為清新。
露珠在葉子上滾動著,鳥兒也清唱起來,藍色的天空浮了幾朵白雲。
張牧遙抬頭望了眼天,深吸一口氣,朝老太太屋子方向走去。
一夥年輕人還在那裏嘰嘰喳喳的說笑著,“咦?張先生來了。”
眾人連忙站起來施禮,“先生好。”
“張先生好。”雲陽也跟著施禮。
張先生“唔”了一聲,看也沒多看雲陽一樣,兀自走了上前。
“先生,我們正念叨您呢……”景辛子笑嘻嘻說了一句。
“老太太,張先生求見。”一個丫鬟跑進屋裏說。
屋裏正喝茶的老太太放下了茶碗抬起頭來,“先生來了,快請坐。”
老太太笑嗬嗬的說道,“快給先生搬椅子。”
“老太太,可好些了?”張牧遙連忙笑著恭敬的施禮。
一邊打量著眼前的老太太,精神頭卻是比病前還要好上三分。
“自然是好多了,”老太太忍不住歡喜的說道,“多虧了我那孫女兒,我才有享不盡的福氣嗬嗬嗬……”
張牧遙頓了一頓,“今天來,是想問問老太太,府裏……可是不需要先生了?”
“這話怎得說?怎麼不需要了?”
老太太驚訝的直起了身,馬上又反應過來,“是了,最近府裏事情一直沒斷過,讓先生等了這麼久。”
想必這先生是有些多心了,“先生且放心,需要的,需要的,明天,明天就開課,先生的館資就從來的那天算起。”老太太說罷,看了眼張牧遙。
張牧遙聞言心下一喜,又看了眼老太太,“那倒大可不必,隻是,聽說雲陽小姐要收徒弟?會不會耽擱……”
“先生放心,陽陽和我說了,她教她的徒弟,不會耽誤學業,她下學後再教,張先生,我府裏這些孩子愛頑皮,以後就要仰仗先生費心了,先生你說可好?”
“多謝老爺夫人看重,張某敢不盡心盡力!”張牧遙樂嗬嗬笑著,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連空氣都是甜的。
老太太點點頭,含笑垂眉喝了口茶。
“陽陽小姐,老爺叫你快去。”門外一個小廝的聲音隱約傳了來,“府門口,好多人啊……”
素日樓府從未如此熱鬧過,即便是老太太大老爺生辰之喜,也不過是來一撥同僚和親戚,今次卻是十八鄉以外的官宦家也趕了來。
樓府門前此刻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門外等候的馬車已經排列不下。
烏泱泱的一大片人頭攢動,都是花錢來討方子的,個個揣著大價錢。
有官府裏的家人能擠到前麵去,看熱鬧的平民百姓都在後麵。
“哇,這麼多人想學啊?”一人嘖嘖說道。
“樓家小姐這回收徒弟,一定得收不少銀子吧。”
“我們親戚家十二三口人說了,花多少錢都學,都願意來給我湊份子。就不知道那小姐怎麼收費。學好了我就去其他縣城開館子,一口氣開他個十家八家,我就天天坐馬車來回的跑,就如同十把鎖頭連在一塊,鑰匙卻是在我手裏。”
說話那人得意的笑。
“我想學那個香,那香能起死回生,想必價格也不便宜,我琢磨著得不少紋銀吧。”
一個肚子溜圓的中年人搖頭晃腦道,一隻手不停的揮舞,手指上一個翠綠的扳指晃得周圍人眼暈。
“我已經帶了家裏所有的銀子,還有親戚們湊的,那樓小姐要嫌少我可怎麼辦?”有人急的快哭了出來。
另有兩個一聽此話也著了急,望著樓府大門念念有詞,“菩薩保佑,樓小姐啊,你可不能不收我啊,我可以現在就交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