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用樹枝拍了拍篝火:“挖些土埋了火。把那鬆果放這裏晾著,繼續趕路!”雲陽輕提裙裾,站了起來。
景辛子急忙躍起身來跟上去,眾人也跟著站起身。
抬頭看看天,天快放亮了。
石板鋪就的路彎彎曲曲,馬車上坡下坡拐了幾個彎彎,清晨的雨露霧水打濕了青色的小巷小路。
“前麵就是一個小鎮了。”小廝指著前方說道。
位於南城幾十裏外的一個小鎮上,時間剛好是清晨,街上百姓衣著襤褸,看著十分破敗,景象不甚繁華,街上人倒是很多。
與破落不協調的是,路道兩旁掛起了兩排長龍般的大紅燈籠,一直延伸到路的盡頭那方。
路邊街沿上還有好幾戶穿著破爛的人家在殺雞宰鵝,然後在水盆裏用心細細的洗。
女人們的臂膊在那水裏都浸得發了白。
初入秋的天氣十分的涼爽,樹木間也添了些許凋零的黃色,一個不起眼的店鋪茅草撐頂,有些簡陋,共有兩層。好像是賣粥的,此刻那院子前正擠滿了人,正在看什麼熱鬧。
“前麵好像有賣粥的,我們吃些再走?”景辛子回頭問。
雲陽看了看身旁的木兮,說道:“就在這裏停下罷。”
街上眾人見來了一輛馬車,車簾閃動,裏麵似是女眷,都駐足觀看。
那馬車馬頭高昂,轎麵精致,眼尖的店老板立刻支了小二上前來招呼客人。
“各位客官,看樣子是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滿臉堆笑的招呼道。
“打個尖,盡管辦些好菜上來,一總會鈔。”景辛子一邊吩咐著,一邊坐下來抬眼打量這店鋪。
屋頂上鋪著茅草,下麵鋪著伐來的帶皮樹木,擺的桌椅亦是木枝粗造而成,居高臨下,頗有些古風。
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嶺的,還有一個這麼熱鬧的地方。
“好!”外麵圍觀的人群裏突然傳出一片片叫好聲,幾人忍不住探頭望過去。
隻見場地的一塊空地上圍了一圈子的人。
中間的一張草席上,一個少年正席地而坐,臉上髒兮兮的看不清真容,胸前兜著個花布包袱,包袱角露出一個小童的腦袋,咿咿的正探頭四望。
少年麵前也擺著一塊花布,幾個土陶碗,陶碗裏裝著幾個骨頭骰子。
少年正大聲的招徠著:“誒,買啦買啦,我已經押上我全部的身家啦,誰要跟,要跟的快下啊……”
一個人取下頭上的鬥笠,罵罵咧咧的說:“娘的,我就不信了!”說著摸出了胸前的錢袋,一股腦的倒了進去。
少年雙手扣住碗搖了起來。
那聲音傳入雲陽的耳朵,卻是別樣的清晰。
雲陽仿佛能看見骰子貼著陶碗壁“嗚嗚”的高速轉動,有一個卻明顯要遲緩些,那骰子裏應該加了水銀,雲陽這樣想著。
“開!”隨著少年的一聲喊,“好吧,我又輸了……”少年悻悻的說,“我就不信了,再來一輪,我押這個。”
少年取出了一塊玉佩,便有看熱鬧的人紛紛跟著下注。
景辛子看的好笑:“怎麼還有人信這個?”
人群外忽地一番雞飛狗跳,“滾開滾開!老子們的棍棒可不長眼……”
一群提著棍棒鋼刀的仆漢凶神惡煞的出現在了外圍,為首的一人還騎著馬。
“玉哥兒,就是他……”一個漢子指著那少年喊道。
“給我抓。”玉哥兒一提馬韁,那馬站立起來‘噅噅’直叫,馬蹄急亂的衝著人群就來了,人們嚇得紛紛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