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承風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問道:“堂爺爺呢?叫他一起來坐坐吧。”
“兩位請自便,小主人卻從來就沒有吃點心的習慣。”那老仆說完自顧自走了。
正房內,穿著華麗麗的堂爺爺搓著手在屋裏來回的走著,“這下好了,這下可真巧,玉哥兒,”他大聲的喚道。
叫玉哥兒的仆人走了進來,見小主人正坐在那窗邊往外麵張望著。
“小主人有何吩咐?”玉哥兒連忙疾走幾步上前去。
“他們都帶了些什麼好東西來?”堂爺爺仰頭興奮的問道。
“回主人,祭墓也不是什麼大祭,而且那杜家表侄這次似乎也來得匆忙,方才我看了他們帶的箱子,裏麵有幾十斤南城筍幹,兩口袋井鹽,此外大米綠豆也帶了些,都上不得台麵,收還是不收?”
堂爺爺頓了頓說道:“收!侄孫孝敬的東西,哪有不收的道理。”
“你說他們,怎麼突然的就想起來要祭拜爺爺的墓了?”堂爺爺又皺起了眉問道,“那二人現在作甚?”
“那父子倆正在偏廂房小憩,好像在談論什麼事情,見了我們下人聲音就很小,也不知道在商量什麼哩。”玉哥兒回答說。
堂爺爺想了一刻,又仰頭嘻嘻一笑。
“你去,就說祭禮收了,再問他們要些銀子。”
玉哥兒應聲是,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小輩自然是要孝敬長輩的,這與年紀大小並無幹係。
“這麼突然的回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呢?”堂爺爺站起身,在房內來回轉著,心裏突然就冒出了窺視一下的念頭。
堂爺爺把房門掩上,悄無聲息從後窗爬了出去,躡手躡腳沿著雨道轉到廊後。
偏廂房窗戶外一棵木香花開得正茂,地上生滿了雜稞草叢,堂爺爺站在木香後麵,從葉子縫隙往窗裏瞄去,隱隱看見兩個正坐著的背影。
“父親,要不要跟堂爺爺再打聽打聽那些事,我總覺得他沒有盡說呢。”杜承風望著杜老太爺。
杜老太爺淡淡的道:“你以為他那麼傻,該說的他自會說,不說的你能把他怎麼樣,以下犯上嗎?別看那小人兒慢吞吞的,我告訴你,這可是個人精。”
“再人精又有多少心眼,本事能壓過父親?”杜承風並未認真。
“你不懂。那一老一少兩個下人,你以為那隻是擺設麼?”杜老太爺哼聲說道,“我可是聽說,他這身邊的一老一小可是了不得的。”
杜承風想了想那少年老成的一張臉,不就是長了三道與年齡不符合的抬頭紋麼,也沒啥特別之處。
“太過危言聳聽了吧,父親,你是被那幾道抬頭紋的嚇得吧,嗬嗬嗬這麼小居然有了抬頭紋,著實難看的很。”杜承風說著嗬嗬嗬的笑了。
門外小仆大踏步走近,推門進來。
“何事?”杜老太爺不高興的問道。
“我家主人遣我來問,最近事情多,還需要些銀子來周轉。”
杜老太爺聽後帶著幾分訕訕說道,“知道了,下去吧。”
廊下一片安靜,躲在樹後的堂爺爺不動。
耳畔傳來幾句父子的對話。
杜老太爺有些氣惱的看著小仆的背影嘟囔道,“又要銀兩?不是給了好些米麵了嗎?他怎麼開得了口?這荒郊海邊的,一個小兒能用得了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