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循衣摸床、也沒有撮空理線,也沒有感受到死亡的陰寒,那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二老爺急急站起來問道。
一個頭暈眼花,二老爺踉蹌一下扶住了一旁的案幾,碰的瓶盞香爐咕嚕嚕滾落下來。
雲陽看著地下的香灰停了下來。
她上前兩步彎腰用手捏了一搓香灰在手裏,她的手慢慢的搓著,香灰很是細滑。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些回憶,雖然支離破碎卻又那麼清晰。
“娘,奶奶屋裏這香是何時點上的?”雲陽有些詫異的問大夫人。
“前個兒啊,你二嬸兒說這屋子裏有味道了,點上香來熏一熏,怎麼了?有哪裏不妥麼?”大夫人試著眼淚顫聲問道。
大家的目光都望著雲陽。
雲陽隻是在思索,她想了一想,“兩天……”雲陽又緩緩點了點頭。
“木兮,快把那香收了。”雲陽吩咐木兮。
“屋裏臭烘烘的,就任由這麼臭下去麼?是搬老太太治病還是受罪來了?”二夫人站的猛了點,雲陽看她一眼。
“餓的滋味可好受?”雲陽瞥她一眼,帶著木兮走了出去。
“天哪,瞧瞧她這會子還說風涼話,誒,你去哪?你這就回去了?你就把老太太這樣晾在林子裏,自己卻跑回去睡了……”二夫人扶著門框跺腳。
二老爺手死死撐在椅子上,隻覺得眼睛直冒星星,“夫人,快扶我回房,確實餓了許久了,我有點上頭。”
屋門被拉上,二夫人轉身看著二老爺。
“老爺,老爺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麼算了,這次定不能輕饒了她。要如何處置她你可趕緊拿個法子,明日叫大哥開神堂來發落她。你看這幾天她是如何折騰咱們的。”
二夫人眼圈又開始紅紅的。
二老爺側過頭,從鼻子裏悶悶的哼了一聲。
“誰說不是,原來是個指望不上的廢物,瞎求折騰,又是砍竹子又是蓋房子,把全府的人都拉了來陪著她唱戲,那天還嚷嚷著要打我,來打我啊!現在!我給她十個膽子!她現在怎麼不跳了?要打我那一日不是還狂妄的很麼?”
二老爺重重的坐下來。
“什麼時候下葬呢?這五黃六月的可不能放久了,可要吩咐他們現在就去擬定報喪的名單?這可馬虎不得,幾位誥命那裏是要送到的,她們出手也大方……”二夫人絮叨著。
二老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一雙起了些細紋的杏眼含著愁怨,鼻梁也還挺拔,也算是風韻猶存的年紀,就是那薄薄的嘴唇顯得麵相有些刻薄。
二老爺皺起了眉頭:“我娘還沒斷氣呢!明日大哥就回來做主了,早些睡吧。我想想看這附近還有哪個比較出名的大夫。”
二夫人大喜,連連點頭,“明日一定請大哥做主……”她流著眼淚說道。
木兮坐在雲陽床榻下,有些擔心的看著小姐。
“小姐……”木兮把手放在了小姐的膝蓋上。
雲陽“嗯”了一聲。
木兮卻又不說話了。
木兮很想安慰小姐,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掐弄著手指甲。
“小姐。”木兮又叫一聲。似乎隻要小姐有聲回應她便會很安心。
雲陽望著她一刻。
“木兮,”這次是雲陽叫了一聲。
“小姐,我在。”木兮急忙抬起頭。
“你怕黑麼?”雲陽問道。”
“跟小姐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你都兩日沒休息了,現在都子時了,快歇息吧。”木兮一麵說著,一麵站起來過去攤開了錦緞被子。
雲陽又想了一刻,卻站起身來披上鬥篷。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木兮抬頭詫異的問。
“你帶我去。”雲陽說道:“現在,得抓緊時間。”
“去哪?”
“北玉海,快去收拾一下,再去林子裏跟我娘說一聲,我們這就走。”
木兮一愣,北玉海?可是那麼遠的地方,再說,外麵天是黑的,兩個女子行那麼遠的路,這……
難怪剛才小姐問自己怕不怕黑。
“去北玉海?”木兮著了急,這小姐又要作甚?
“你不是想去看海嗎?”
“看海?小姐,這個時候了看什麼海啊?”木兮著急的站了起來。
“因為,有味藥引子,隻有那海裏才有。”雲陽望著木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