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提督前些年帶兵證戰長毛,三兩年也不能回家一次。
許是家祖習武的關係,兩個孩子都不好讀書,喜好舞刀弄槍,摔打格鬥。
那一年,赫家小公子赫文治十五歲,小女赫月人十四歲,正是頑皮可愛,一雙壁兒。
“我生平讀書少,最尊的就是讀書人。你兩個讀書都給我盡心些,再敢偷懶,小心打斷你的狗腿。”
赫提督出門時看著一雙兒女教訓,話雖然嚴厲,卻是藏不住一絲笑意。
“爹,讀書哪有格鬥來的爽快?”赫文治臉上帶著不情願。
赫提督更板起臉說:“你個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家夥!”
他說道,“平生長戎旅,手不能書,以後連個奏章都不能寫那還成何體統?不學認字兒怎麼行,你老子我就是因為讀書少,寫個奏章都要勞煩他人。你要再成天在外去野,看我怎麼收拾你!”
“知道啦爹。”赫文治悻悻說道。
“這字兒非常難寫。”赫文治正在伏案寫字,不耐煩的摔了筆:“這筆杆子又輕又滑,哪有刀槍棍棒拿的穩當!”
“噓,你小聲些。”赫月人縮頭回身瞄一眼,仿佛那個故意板著臉的父親就在身後。
哥哥的字寫得雖然笨拙,卻是大開大闔,不拖泥帶水,月人臉上帶著幾分讚賞的表情。
“紅燒田雞,哥哥可曾吃過?”赫月人手撐著下巴問道。
“吃過,索家那廚娘燒的不好吃,那田雞做出來總是缺胳膊少腿兒的。木哥哥做的倒還可以。”赫文治說道。
“那是她偷了些給她家兒子解饞呢。快給我說說好吃的是個怎樣的品相。”赫月人和哥哥都是天生的吃貨。
“田雞燒出來後肉質白嫩細膩,上麵飄著一層紅油,青紅辣椒搭配甚是好看。”
赫文治‘吧嗒吧嗒’嘴巴,想起雲南那木哥哥的手藝,仿佛剛嚼了一口田雞腿。
“哥哥在外可還吃過什麼好吃的?細細說與我聽聽。”赫月人聽的嘴巴發酸,幹脆放下了筆,湊了過去。
“那,東大街‘客來香’有道拿手的招牌菜,‘粉蒸肉’。”
赫文治想起那一方綠葉上襯托的油色光亮的美味,不由得陶醉起來,回味的閉上了眼睛。
窗外傳來一陣‘悉索’聲。赫文治伸頭看去,赫然便見小夥伴索阿勇,索都統家的公子。
“文治、小玉,出來玩啊。”
哥哥和妹妹對視了一眼,回頭往屋內一看,還好娘親不在。
“可我家裏老仆等下會出來尋我,雖然他又聾又慢,卻是囉嗦的很,你又是趁他不注意溜進來的罷?”
赫文治神情糾結,“除非去九層塔,他們找不著。順便去打了鳥,烤來吃。”赫文治和妹妹相視一笑,得意的很。
“行。”索阿勇興奮地咧嘴一笑。
“你去廚房偷些調味來,我去馬廄牽馬。”赫文治吩咐了妹妹,自己急急忙忙出了門去牽馬。
索阿勇蹲在後院轉角,學了一聲狗叫,老仆正在那裏侍弄花草,卻沒有聽到聲音。
“你忘記了他是聾的了?”赫文治一手拉著韁繩跟在後麵說。
“哦對。”索阿勇撿起一塊小石子,瞄準了,扔向老仆身旁一個破碎的瓦罐,“嘩啦”的一聲,瓦罐裏的土都掉了出來,老仆聽到動靜,左右望了望,有些慌神的問:“誰家的毛賊?”
他的話音未落,索阿勇已經跳了出去,“老不死的!”他喊道,將手裏的石塊狠狠的扔出來,跺腳喊道,“竟敢說我是賊,打死你個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