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別氣,呆會子我去收拾他,我叫他給你賠罪。”老太太說道。
“二叔給我賠罪?”雲陽看著老太太一刻說道,“二叔也不小了。”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愣。
不小了,這話說的可真是,是不小了,賠罪的話,這個年齡不小了,搗蛋的話,這個年齡也不小了。
老太太瞬間又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老太太望著雲陽半晌,突然一拍大腿明白過來,生出了幾分傷感:我這小孫女兒,唉。
這孫女兒分明是在擔心,擔心自己生氣,擔心自己怪罪二老爺,所以小孫女兒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這嬌滴滴的一個小孫女兒,怎麼可能打二老爺?那二老爺滿腦肥腸,五大三粗皮又厚,沒嚇到陽陽就算他積德了。
被這一個小丫頭打哭了?誰信?怕是鬼都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一個小廝忽的‘哎呀’一聲,他突然想起來前廳那早已等候多時的張牧遙。
“老夫人,老夫人,那教書先生已經候了多時了,現在就在前堂呐。”小廝喊道,伸手往那邊一指。
一抬頭,老太太一眼就瞥見窗格後一個身影一縮,青色衣衫,還有一頂書生巾。
不用說這就是那個先生了。
“別人家的家務事,有這麼好看?”老太太抿了抿嘴。
“李管家,先好生安排那先生。下午讓家裏的親戚把孩子們都送過來,請他們一並來先見過那先生。”老太太有些疲累,起了身。
這一日,樓府又出了一件令街頭巷尾熱鬧閑談的事,那樓二中恐嚇自己的外甥女兒,反倒被府裏的小廝打了,聽說還被林子裏的蜂子蜇了。傳這話的人說這是報應。有那謹慎的,便會為二老爺鳴一聲不平,心裏怎麼想的就不知了。
景夫人坐在那裏衣裙搖曳,日光從窗欞投射到她臉上,一個大大的驚訝。
“她打她二叔?”景夫人聽聞倒吸一口氣,“真的假的?就沒人管管?”
“誰敢管?那個孩子從小就沒人教,好像不懂得禮儀。你沒聽說麼?去杜大人家裏亂說一通,說杜府的人都要死光,那女子有些愣頭愣腦的。”景大人說道。
景夫人慢慢搖著扇子,偏頭思索著“咒杜大人全家死完?”
“她這樣說嗎?”景辛子哈哈大笑說道,“那種話她也會說,你家不會再出大官了,我家才會出,怎麼跟小孩兒一樣。”
景大人看了一眼兒子說:“有甚可笑的,青天白日跑到別人家這樣說話,換做我們,早把她給轟出了,這女子有些心智不全。”
“不是這樣的爹,你沒見過那妹妹,很好玩的……”景辛子急忙的解釋道。
景大人不待兒子說完,又扭頭對夫人說:“你還是把禮物送過去,能推就推了吧。兩個孩子性子都柔,要被欺負了可怎麼辦?”
景辛子悻悻的望著母親。
“那我這就去吧。”景夫人說著起身。
樓姨娘正在為文葉映收拾一應上學的東西。
景夫人微笑道:“過去那邊,吃穿都得靠著老夫人和大老爺。”
說著命丫鬟把東西拿上來,大大小小的盒子堆了一桌,全是各色禮物。
景夫人一件一件指了道:“這是幾匹巴蜀錦緞和蘇州上好的綢子,細葛布和素綢也各有一些,一點心意,請姐姐轉告老夫人,別嫌棄才好。還有這些點心,不值幾個錢,不過是精細些,禦門齋那大師傅親手做的,給姐姐和老夫人嚐嚐。”
“你這是做什麼?如此見外了”葉姨娘笑著整了整衣服,又正色說道:“幾個孩子在一起他們自個兒也高興,我們老太太看著也熱鬧,你卻不要弄這些顯生分的禮數。”
景夫人又叫人拿出三個點翠琺琅鑲金的盒子,笑說道:“都是我家老爺的吩咐,這次是去叨擾老太太的清靜,小戶人家逢年過節的還大包小包的提著,何況我們間的感情。這些是幾支珍珠碧玉步搖和孔雀玉手鐲,請姐姐也一並捎了去,兩個孩子沒數,回頭讓他們自己學著背清單。”
“妹妹這是做什麼,不就是過去住一陣子,哪用得著這般隆重?”這景夫人一向大方的很,樓姨娘反倒不好意思了。
“前些日子我家老爺與人在朝堂上起了口舌之爭,若不是樓大人從中斡旋,這會子隻怕是已經闖了大禍。”景夫人又把東西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