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日有太陽,怎麼叫日落以後呢,日落才叫夜,那就算不上夜入民宅。”牢裏陰寒,王之琪蹲在那雙手插進袖口說道。
“有太陽,太陽當空照呢,”趙小四哭著喊道“但是花兒笑不出來,我也笑不出來。”
花兒是他未過門的媳婦。
獄卒來拿下了牢中的大鐵鏈子:“你,出來。”獄卒指著王之琪說道。
王之琪見到杜承風的時候,杜承風已經做好了安排,見了王之琪進門,杜承風立馬又嚴肅起來。
“你今天要是真被亂棍打死了,我們可怎麼向你老爹交代。”杜承風佯怒說道。
“老爺,我是中了那樓二的招,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王之琪對杜知縣說道。
“咽不下也得咽!”杜知縣沉臉喝道,“你真是蠢貨,也不想想。居然敢去那樓府鬧騰,到頭來呢?那貪賊還不是倒打一耙,栽贓陷害於你等?”
王之琪垂首。
“你這些年都在做些什麼?”杜承風看著王之琪,經過這番折騰,叫他回府想必沒什麼大礙。”
“我,我也沒做什麼,做些小買賣而已。”王之琪訕笑著回答。
杜承風看著他微微一笑,“你可願意回府上?”
王之琪頓時瞪大了眼,倒吸一口涼氣。
“老爺!”他不由地又要下跪,臉色一下子莊重起來,“老爺大恩,無以為報!”
杜承風話音一轉。
“死罪已免,活罪得受,一會一人二十大板,人人有份。”
“啊……是,多謝老爺周全。”這真是意外的驚喜,王之琪撲通地跪在地上,又還得隴望蜀:“老爺啊,這一人二十大板,還能走道麼。”
“別人都是發酒瘋,我看你是人來瘋,遇上我還知道討價還價了?”
杜知縣今日左右逢源,兩頭做好人,也不與王之琪計較身份尊卑,甚至再賣個人情與他。
“虧你還是我府裏出去的,衙役打板子的門道你不清楚麼?你出去後,先去幫我辦件事兒。”
王之琪“咚咚”的磕著頭說:“但請大人吩咐。”
幾個潑皮挨板子,還被打的“嗷嗷”叫喚,縣衙門口聚了一大群看熱鬧的百姓:這些潑皮平時螃蟹般走路,一個個耀武揚威欺壓百姓,今日遭了報應了。
王之琪卻知道今日是遇了貴人撞了大運了,衙役那板子打在身上呼呼生風,卻一點都沒傷著,就好似撓癢癢。
他覺得討了個好大的便宜,百姓們都在盯著自己呢,怎麼也得做做樣子,可不能讓那老百姓知曉了這其中的訣竅。
王之琪立馬兩手捂住屁股,‘哎吆吆哎吆吆’的呻吟,走路也一瘸一拐,韋老六、趙小四見了也跟著照做,圍觀老百姓看得愈發起勁,臉上帶著笑。
三人走出縣衙,王之琪看了看四下裏沒人,停下了腳步。韋老六停下來回頭看著他。
“大哥?”韋老六問,“咱們就這麼算了?”
王之琪說:“今天運氣好屁股沒遭罪,先去酒樓喝兩盅,從長計議。”
韋老六道:“你掏錢我就去。”
王之琪瞪眼看著他:“娘的,平時你要是請了誰一回,必定是會記著三年,連覺都睡不好,總覺得自己虧了。這次不如咱們均攤,甲乙丙丁都湊份子,甲甲製。”
韋老六一聽,“好,那就甲甲製。”
趙小四遲疑一下,捏了捏口袋:“兩位哥哥好生去喝吧,我這該回府去了。”
王之琪和韋老六對視一眼:“真是不應景,看來你一向是出門不帶錢的。還是我兄弟二人請你吧,喝完了咱們便各走各的,日後你回了府上可得多保重。”
趙小四聽得臉上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