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峰一動,仿佛神魂才歸了竅,大眼迅速泛紅,“泰奧,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好怕……”

他目光一閃,伸手將她抱進懷裏,輕輕拍著背,“不怕,一切有我。”

她抓緊了他的手,顫抖地埋進他懷裏,汲取溫暖。

“童童,不要忘了,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她心中一揪,輕輕點了頭。

於他來說,人心是自私的。多年戰場喋血,他人生死早已形同舟行水無痕,不能觸動他分毫。隻除了懷裏的女人,和她肚裏的孩子,是他此生最大的弱點。

皇家醫院目前還處於感恩節的休假狀態,他們進來時,隻有尋常的值班人員。但位於貴賓層的兒童區,當下已經是非同尋常地忙碌,一道震動人心的吼聲,嚇得醫護人員對聲源處是能躲即躲,沒人敢圍觀。

“你們到底是怎麼看護拉菲爾的?居然這麼晚了才發現問題!”

一踏出電梯,勃垠公爵的咆哮聲,撐滿了整個寬闊的走廊,那來往的醫生護士,無不是一臉的驚恐惶懼,走避的走避,不能避的隻能縮著脖子帖著牆角路過,就怕被那揮舞在半空中的拳頭,不小心砸到,那牽連的怒火,足以讓自己被毀滅得連渣渣都不剩。

泰奧將童童護進了懷裏,朝左右的親衛兵使了個眼色,很快這走廊的勢力分布發生了變化。

而早就等候在此的愛瑪和邁克爾立即迎了上來,愛瑪扶過童童,先閃進了一間空病房。

“愛瑪,到底發生了什麼?昨晚我離開他時,一切都還好好的啊!”

愛瑪握著童童的手,扶著她坐下,“是今天零晨三點過的時候,勃垠公爵趕來時,發現拉菲爾似乎在發高燒。你知道,他的病情已經被控製得非常好,已經進入了康複期,加上昨天感恩節,醫院又放大假,所以護士醫生們都有些疏忽。”

“發燒?可之前弈哥哥說,拉菲爾他生命垂危!”童童直覺情況太奇怪。

愛瑪斂了斂眉,掩去眼底的憂光,又換上一副安慰的笑臉,“你跟楚弈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最了解他們那兩魔鬼醫生就愛誇大其辭!”

“話是這麼說,”童童擰了擰眉,“可是,在拉菲爾這件事上,他不會開這種玩笑。”

愛瑪拍拍她的手,“隻是有危險,但並不代表就會走到那一步。你現在這麼憂心,當心自己肚裏的孩子!”

“愛瑪,我怕……我……”腦子裏不斷閃動著昨晚的每一個片斷,片斷裏的小男孩,笑容是那麼惹人憐愛,一聲聲地叫著她的名字,若她有這樣可愛的小天使,出了什麼事,一定是生不如死般的痛苦,“我怕……昨晚我還和他拉過勾勾,還說……”

“童童,別哭啊!這情況還沒那麼糟糕,楚弈和歐陽都在幫忙,而且把美國那個湯姆醫生也接來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都在拉菲爾身邊,一切會沒事兒的。”

童童擦去眼淚,努力點了點頭。心卻一點點下沉……昨晚,和拉菲爾在一起時,似乎一切看起來都沒什麼問題。可若認真回想,似乎……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

不,不會的。

她直覺地想回避掉一些可能,不想去證實,怕一證實,拉菲爾就可能走上那可怕的命運終點。她寧願自欺欺人,她的那些捕風捉影的不安,都隻是捕風捉影,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拉菲爾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另一方,泰奧與邁克爾走到了角落裏。

邁克爾道,“少爺,情況……非常糟糕。”

泰奧眉頭一蹙,“歐陽和楚弈已經告訴你實情了?”

邁克克點頭,朝手術室方向看去。那裏,勃垠公爵來回踱著重重的步子,麵前站著皇家醫院的院長和護士長,兩個都被訓得抬不起頭。因為事情真的太蹊蹺,偏偏碰上了感恩節,特級護士就少巡了一次房,因為跟情人多打了一會兒電話。

“歐陽說,突然出現奇怪的排斥反映,這在以前基因重組初期危險率最高。當前這個階段應該是不可能再發生的……”

“所以他們連夜把美國那個湯姆也叫來了。”泰奧同樣蹙眉看著對麵那咆哮失控的男人,記憶裏,就算是當年他先上了安琪兒,阿倫也沒有暴怒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