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童童的心又咯噔了一下。

如果剛才她沒看錯的話,歐陽雪柔剛才是在看他們這邊,可是一觸上她的眼光時,立即轉開了。為什麼?

為什麼要轉開呢?

如果僅是祝福般地看看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至少,歐陽雪柔也是見過大場麵的貴族女子,還不至於羞澀到害怕直視在場的這些大人物。她回避的動作……好像在心虛什麼,是什麼呢?

“寶貝兒,時間到了。”

泰奧突然一把抱起了童童,就朝外走去。完全不理周人的吆喝聲,大步出了門,一輛豪華的婚車已經備好。

“泰奧,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她想,她大概是曆來婚禮上,對自己婚禮議程最“無知”的新娘子了。

泰奧已經發動了汽車,露出了一個大大神秘的笑容,“老婆,晚一點兒你就知道了。先逃離這群瘋子,是當務之急!”

身後追出的眾人,有的又想搶捧花,有的發現正牌新人們已經溜掉了,以孩子們為首的搗蛋鬼全湧了上來,還吆喝著要鬧洞房。

泰奧眼明手快,一踩油門,車子就衝了出去。車尾上按照歐美的婚禮傳統,掛上了許多的瓶瓶罐罐,一路上乒哩乓隆響,獨特又喜慶。眾人追了一小截,隻看到車上的男人勝利地朝他們揮了揮手,漸行漸遠。

歐陽婉兒很不滿,“這家夥,太忘恩負義了。好歹我們洋國也為他辦了場華麗的婚禮啊,居然這麼不給麵子,說溜就溜。孩子們!”

“到!”

“咱們直接開到他們的新房去!”

臨時定的還是悉尼的香格裏拉大酒店的皇帝套房,她就不信,這婚禮玩不了一個全套。相當年,她和凱文結婚時,他們幾個臭男人居然把她老公給灌了個底朝天,足有三天沒醒過來,讓她獨守空房。這回,無論如何也要報仇。

他們這方人,浩浩蕩蕩殺向了洞房。

而另一小撮人,卻明智決定打道回府了。因為他們都知道,以泰奧的聰明腦子,怎麼可能讓他們守株待兔。那個真正的婚房,根本就不在這個洋國了!

幸福背後,總是有陰影存在。

消息封鎖得再好,仍是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一張嘎吱亂響的大床裏,一場欲肉交戰正在進行中,粗喘混和著仿佛野獸般扭曲的姿體動作,燒紅的眼眸中,翻滾著糜亂浴望的洪流,在瘋狂的搖擺中,傾瀉、爆發,仍無法魘足心底那個早就燒穿的大洞裏,冒出更多無法遏止的仇恨。

“說吧,你還想要什麼?”汩汩流沿的冰紅液中,映出一張頗為帥氣的中年麵孔。

“我要他們失去所有的一切。容貌,地位,金錢,權勢,還有,”纖臂接過了中年男人遞來的酒杯,一雙火紅的恨眼,深映在杯壁上,“他們好不容易擁有的孩子,親人,所有一切。”

“嗬嗬,都說最毒女人心喃!你得不到,就都要毀掉?”

“我是女人,不是嗎?”

“是的,你是女人。而且,還是個有權有勢,美豔高貴的女人中的女人。我的女王陛下,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中年男人傾身一吻,大掌又開始漫遊開來。

女人卻拍開了她的手,撥了通電話,很快就滿意地掛斷了。聽著那些對話的中年男人,眼底也不禁浮出一絲驚詫。

都說虎毒不食子,這女人狠起來,的確連男人也望塵末及啊!

彼方,放下電話的女人,不禁望向窗外。

水晶房裏,帥氣的男主人,一反外人麵前一絲不苟的形象,昂貴的西裝隨意丟在旁邊的沙發上,挽起白衫衣的袖子,蹲在兒童專用的海綿墊子上,認真地、小心翼翼地將一塊積木,塔在已經壘起的高高房頂。

旁邊,穿著泡泡花領的漂亮小男孩,仰著小臉,高興得睜大了一雙同男主人一模一樣的深藍色眼眸。

兩張靠攏的麵容,幾達九成九的相似。

一樣的眉眼,一樣的挺鼻,一樣性感的薄唇,一樣令人動心的笑容。

可是女人卻捏緊了電話,眼中透露出的都是不甘心。

拉菲爾,別怪媽媽狠心,要怪就怪你父親的無能懦弱!居然幫助那個下賤的女人,可惡,太可惡了!憑什麼那個下賤女人能得到那麼多,憑什麼!

天空還是一片墨藍,時鍾剛剛指到零晨五點,大床上的男人,已經習慣性地睜開了眼。

他的胸口,有一股淺淺的氣流,規律而均勻地脈動著。懵懂的意識立即清醒過來,低頭看著枕在自己臂彎裏的黑發小女人時,性感的薄唇逸出了一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