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人箭步如飛,追了上去。心中不可自抑地爆出一陣歡喜,這是上帝的旨意吧,不然為什麼他們倆都會選在這一天,到這裏來?一定是冥冥之中的緣份,他們如此心有靈犀,這絕對是上天給他們的機會。

他追得心花怒放。

卻不知,她逃得淒淒哀哀。

他腳步輕快,如在雲端。

她卻如覆薄冰,已至地獄。

“童童,不要跑。我是泰奧!小心——”

他開始發覺不對勁時,她已六神無主,腳下一顛,撲倒下去。他嚇得大叫一聲,伸手射出了腕間指揮器中的纜繩,一如當年飛躍懸崖,救她於短短數秒間。當他終於把她穩穩抱進懷中時,兩顆同樣激躍的心,擂如疾鼓。

“老天!你真是嚇死我了。”

他收緊了手臂,開始討厭這個幸福梯,計劃以後弄成安全的升降電梯,隻用乖乖站著,萬無一失。

她聽到他激躍的心跳聲,又開始心軟了。此時此刻,他是為她擔心,不是為那個不知名的女人啊!哦,她真舍不得!

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可以這麼緊緊地抱著她,她不會產生絲毫不適的。可是,他心底藏著的那個女人,不是她啊!她應該果斷一些。可是……

“泰奧,你為什麼……在這裏?”

就讓她再自欺欺人一次吧,她真的舍不得放開他。

他對她溫柔一笑,那性感的薄唇,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他又俯身一把抱起她,將她穩穩地安放在懷裏,一步步走回了雕像前。

“我有時候心情不好,就會到這裏走走。”他望向那美麗的白色雕像,眼神一片柔和,表情靜謐,仿佛望著深深相愛的人。

“是……因為我嗎?”她有些不是滋味,不敢再看他認真的模樣。

他低笑兩聲,驀然收緊手臂,強迫她看著自己,道,“小妖精,你還有點兒自知之明。天知道,那天我有多生氣。”

“看得出來,你家的一顆大花藝都被砍斷了。”她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睫,“現在已經是平地了,你可不可以……放我下來啊!”

“不行。你這隻狡猾的兔子,怕一沾地,就要耍滑。”他壞壞一笑,“童童,我們和好吧!”

他突如其來的示好,讓她一怔。她即高興,更猶豫,眼神飄忽不敢直視,最後還是定在了雕像上。

“那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一百個都行。”他心情大好,十分大方。

“這雕像和石碑是你立的嗎?他們跟你是什麼關係?”

沒想到,他的寶貝還很聰明,這麼快就找他尋根問底了。他當然巴不得把一切都告訴她,可惜楚弈和歐陽連帶伊卡菲爾等一群人,堅決要求他不準透露過往他和她的事,必須重新開始。否則,若要她知道一點,會立即殺過來讓他不得安寧。

“的確是我立的。他們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惜,那已經是過去式了。”他盡量委婉地敘說,不想她誤會。

可惜,她已經誤會了。卻強做不在意,問,“你最愛的女人和……你們的孩子?”

也隻有混血兒,才會是那麼可愛,擁有同他一樣的卷發啊!她終於知道了。

他卻瞧出了平靜小臉上的一絲妒嫉,便起了一點壞心思。

“是,曾經我最愛的女人和孩子。”現在也是。

果然,她的目光又黯了三分,揪著他衣衫的小手,緊成了小拳頭。

吃醋了?!

伊卡菲爾慣用的這一招,果然有效。想他向來不屑討女人歡欣,更不可能花心思在這方麵來考驗誰的心意。現在對懷裏的女人,那是完全不同的了。

他在暗自怯喜,她心中是有他的。

卻不知,她在暗自哀悼,自己還沒有好好開始就快要結束的戀情。

這,大概就是世界上,男人與女人的不同了。

“童童,我希望我們能重新開創屬於我們的未來。”他決定暫時打住,因為她臉上流露出悲傷的線條,他挑起她的小臉,認真相對,“好嗎?”

“重新開始?”

她喃喃重複,心底卻滑過一絲抽痛,難道不是你拿我做替身想要自欺欺人嗎?!

可是他的眼神太專注,讓她有一刻的恍惚,那個他藏在深心底的女人其實就是自己。原來真正想自欺的,還是她自己。

女人是沒有笑傲愛情的本錢的。莎翁果然說得很對。

她沒有回答,隻是送上紅唇,貪婪地偷去他此刻所有的溫柔深情,就在美麗的天使雕像下。好像在示威,或者說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