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奧轉身一把揪住她的身體,完全不顧力道,將她狠狠地往後一扯,朝著那方人大罵,“誰準你們進來的,全部給我滾出去!邁克爾——”
“是是,屬下這就讓他們出去。可是陛下,童童小姐的樣子恐怕不太好,您還是讓楚大夫先……”
“閉嘴。你想命令我嗎?!”泰奧又是一聲吼,邁克爾收回身急忙將一幹人等清理出場。
幸好勃垠公爵出手及時,接住了自己老婆,可在離開時也恨恨地丟下一句,“泰奧,你再執迷不悟,遲早也會失去一切。”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要踢死那個小賤人,小賤人——”
費格大人本來想上前說兩句,卻被奧托大人緊緊拉住,直搖了搖頭,跟著勃垠夫婦急急離開了。他們這行的目的已經達到,見證了計劃的成功實施,方童童離開皇帝隻是遲早的事了。
楚弈一直想拉開抱著泰奧腿的童童,可是童童又哭又笑著,嘴裏含渾不清地說著什麼,雙手是抱得出奇地緊。
“童童,別這樣,快鬆手……”他勸了半天,她似乎神智不清,根本沒有聽進去。
雪莉勸伊卡菲爾回去療傷,可是伊卡菲爾還是駐在泰奧麵前,一動不動。
泰奧收回眼,看向身下的童童,她哭得幾乎力歇,卻仍然念著一句話:聽她解釋。
可是她的聲音每傳進他的耳朵裏,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一刀又一刀地劃著他的心。
“……哈哈哈……泰奧……哈哈……哈……聽我……哈哈……哈……解釋……求……哈哈……求你……”
滿耳的笑,比哭更撕疼人心。
身體的溫度,一點一點從體內流出,如同她停息不了的笑,止不住的淚水,越來越冷,越來越微弱……
“泰奧,你這個王八蛋,你快說兩話中聽的話,讓她放手啊!再這樣下去,這樣下去她會一……”
他突然出聲,斷去楚弈的話,看著她,“放手,我就聽你解釋!”
“……哈哈哈……真……哈哈……哈……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悲戚的大眼中,隻留下淒惶無助,笑得發僵的小臉蒼白得開始發青,她仰起頭一直看著他,就像他當初要她所做的一樣。
他心頭狠狠一揪,再也受不了地大吼,“該死的,是真的,給我放手。”
她聲音驀地一哽,已經扭到發紅彎曲的十指,終於鬆開,身體無力地後仰,眼裏隻有他扭曲糾結的俊容,她再一次向他伸出手,可是直到黑暗吞噬她時,他仍然冷冷地立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眼底隻有冰冷,和,恨意。
泰奧,我是愛你的,泰奧,你要相信我,泰奧,不要放手,不要離開我……
層層疊疊的烏雲,從天邊壓到眼前,陽光幾乎被完全掩去,山雨欲來,北風狂嘯,明明未到中午,卻似近黃昏。
歐國皇家醫院中,那陣陣的揪心扯肺的笑聲,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才告停歇。病床上的小女人,臉色灰敗,眼眶紅腫,大眼空洞冰冷,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瓷娃娃。
楚弈看得心焦,一邊給她身上的擦傷抹藥,一邊歎氣,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歐陽則看著超導儀,給她做全身掃描,盯著儀表盤上的數據,麵無表情。
“除了脊椎骨那裏有些挫傷,體內餘毒已清,皮上有點傷,其他一切良好。這個孩子的生命力可真強啊,被他娘的這樣折騰都還乖乖躺著沒鬧。方童童,你應該慶幸懷的是羅斯切爾德家的種。”
歐陽抬頭時,冷冷地瞥了一眼床上的小女人,說到孩子時,無神的大眼終是動了動,就像滴水入潭般,圈圈的漣漪,越擴越大,最終觸到了核心。
“孩子……孩子……”她喃喃自語著,突然一把推開楚弈,跳下床就往外跑去。兩個醫生完全沒料到她會有此反應,沒擋住,人就跑下了樓,當他們追出來時,整個醫院都沸騰了似地,直到大門口,隻看到一尾熾亮的燈光,從天空一閃而過,那是懸浮飛行器的超亮探照燈!
“天哪,這……這丫頭是不是瘋了?”楚弈看著門口那傻乎乎被奪走了飛行器的守衛,正忙著給上級打報告。
歐陽一動不動地看著,說,“不是瘋了,是為愛發狂!”
“不行,我得追她回來。她身子那麼虛,這才剛解毒呢……喂喂,你幹嘛?”
歐陽拉住楚弈,道,“雞婆,你追去隻會當炮灰。那個男人舍不得她死,到時候若出問題自然有人把她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