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冷如雕塑的高大男人,動了一下,明亮的窗頭,忽地黯了下去。他朝前走了一步,屏幕自動下降,收進了光潔的地板下。

他,和他們之間,再沒有屏障。

“泰奧……”她伸出手,可腰下的手臂緊緊地捆著她。

未知,這糜息重重的畫麵,再一次讓強壓沉靜的黑眸,波滔翻湧,濃重的殺意,似雪球般越滾越大,越累越重。

伊卡菲爾在泰奧開口前,從身後緊抱著童童,一隻大掌撫著她仍紅得極不正常的小臉,口氣曖昧低徊,“皇兄,我很喜歡童童的味道,你把她讓給我吧!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再幫你找一些這樣的亞國女人,反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五指收縮,心血,嘀嗒一聲,落在光潔的地板上,殷紅一片。

“不,伊卡菲爾,放開我,我不要——”童童掙紮起來,朝泰奧求救,“泰奧,不是這樣的,不是的,你聽我解釋,那……那不是我的真實想法,我隻是……隻是……”

伊卡菲爾微微垂眸時,故意鬆一鬆手臂,讓童童撲開了綿被,露出滿身的痕跡,又再收攏手臂,不讓她掙脫,讓那雙漆亮冷寒的眸中,殺意越來越熾。

“隻是酒後亂性?”他終於說出進來的第一句話,冷森森地,沒有一絲生氣。

“泰奧,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根本沒有任何記憶……昨晚我本來是等著……”

伊卡菲爾立即打斷了她的話,帖著她的小臉,語帶親昵地說,“童童,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解釋也沒有用的。”他又看向泰奧,“皇兄,你也知道酒後吐真言,這時候說出的話,才是真心話啊!”

真心話!

他和她,同時一愣,相顧無語。

她張口時,聲音一哽,忍著許久的淚水,瞬即滑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麵布滿了紅紫不一的吻痕,罪證,惡跡……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無法挽回了嗎?

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將她拉出別的男人的懷裏,再狠狠地折磨她,讓她知道他現在的感受,有多痛!可是那兩顆水珠一滑下來,他渾身的力氣都似被抽幹。隻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那隻伸出來的,布滿惡跡的手臂……曾經她用這隻手擁抱過他,為他洗手做羹湯,撫平他的眉頭,緊握他的大手……

還能用什麼換回過往的甜蜜,還能用什麼去保留心底的渴望?

真心話,就是最傷人心的話。

因為,真心總是離傷心最近。

因為,我愛你,所以你便能傷我於最深。

因為,我愛你,所以就是痛著也不想放開你的手。

因為,我愛你,明明知道不可以不可能不應該,卻還渴望著你的愛,和你的真心。

“好,依老規矩,隻要你打贏我,我就將這個女人讓給你。”

他深深地看著她,一字一句說出,似泣淚咽血,親手將刀插在兩個人的心上。

“遵命,我的陛下。”伊卡菲爾揚起笑,朝泰奧行了個軍禮。

“一刻鍾後,地下室見!”

說完他絕決地轉身離去,打開大門跨出一步時,又突然頓下,沒有回頭,說,“帶上戰利品。”

伊卡菲爾嗬嗬笑起來,“放心,我會把我們的戰利品打扮得漂漂亮亮,送到陛下您的……”

砰地門響,如刀劃山壑,截斷了所有的贅言悖語。

室內,瞬間冷寂,如寒風刮過二月的冰河。

峰刃在臉上劃過,童童揚起手臂,狠狠地抽了伊卡菲爾一巴掌,嘶聲喝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忍?我到底欠你什麼,欠你什麼……你要,你要這樣害我?”

他沒有擋,沒有回答,任她掄起拳頭,用盡全力地錘打自己。

時間已經過了,藥效快消失了,所以她有了力氣,每一拳,每一巴掌,抽在身上越來越痛,他沒有躲,因為她打下的每一拳,每一巴掌,都能讓他的心底更舒服一些,如果就這麼把他給打昏掉,他就可以不用去麵對接下來的……兄弟相殘!

“你說啊,你說啊……你為什麼要這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打到最後,她也終是沒了力氣,滾滾的淚水,滴打在他的臉上,他的身上都是指甲的劃痕,血珠一點一點滲出,“我們……我們真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