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她在他麵前,柔順得沒有任何主見,乖巧得沒有多餘的表情。那個曾經敢跟他大小聲,任意發表自己想法,生氣高興都表現在臉上,毫不避諱地揪皇帝耳朵的小女人……已經不在了。

伸手接時,濃黑的眸一閃,牛奶啪地一下掉在地上,翻打了一地,少許,濺在她微敞的小腿上,有些燙,她反射性地退了一步。

嗚嗚的機械鳴響,從角落裏傳出,負責打掃的機器人收到信號出來工作。

“燙到了?”

“沒……”

他突然蹲下身,撩開長睡衣的下擺。

“不……”

天知道,她的聲音是多麼無力,大眼無助地望著那盤子的牛奶,無法抗拒……因為愛,所以根本無法拒絕嗎?為什麼自己會變得這麼沒出息,沒用……

青梨花木架上,那坐同她一起出賣的青花瓷瓶,靜靜地立在一團暈黃的燈光下,同她一樣……他走到哪裏,便會帶到哪裏。

突然,一股熱液滾進喉頭,她睜開眼,仍是他放大的俊臉,他最喜歡的事就是口哺牛奶給她喝。舌尖發疼,牛奶帶著腥味,滾進喉嚨,差點嗆到,瞬間憋紅了她的小臉。

他陰沉凝重地發泄著,沒有大吼,沒有大笑,一雙幽深熠亮的黑眸,死死地盯著她,每一次都似蓄滿了全部的力量。

然後,他開口說,“童童,你今天還沒有笑給我看!”

“呃……”她喘著氣,抵著他寬厚的胸膛,努力想完成那個“笑”的任務。

可是,他幾乎抽去她所有的力量,再沒有力氣去偽裝任何表情。心底的頹敗感,像潮水一般,在他掀起的巨浪中,漫延再漫延。

仿若狂風爆雨激打而來,她死死抓住他的肩頭,緊揪著眉頭,仍不能完成一個簡單的“笑”,紅通通的眼,真如那雙兔子托鞋上的大紅色鈕扣。

她的聲音嘶啞一片,“泰奧……”

“童童,說你愛我。”

他突然托起她的後腦,目底一片光影顫動,臉頰輕輕摩挲著她的嫣紅小臉,聽她說,“我……愛你。”

身體驟然狂湧,瞬間釋放了所有。她的臉,埋進滾燙的胸膛,冰冷與溫熱交織著,極樂與痛苦廝咬著,一遍又一遍肆虐著身心,很久很久。

他們相擁著,久久不動。

不知道她是否睡著,他依然問著,“童童,真心到底是什麼?”

她依然無言以對,不能回答。

真心,在走不出的愛情囚牢裏,就是傷心。

“童童,為什麼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像在蘭玫艦上一樣,“你為什麼不咬我了?”

因為,傷在你身,痛在我心。

會很痛,很痛,……你知道嗎?

可是,男人的痛和錯,他永遠不會去承認,甚至連想一下都是種奢侈啊!因為他們必須努力維持著絕對的自信和尊嚴以應付相對更大的現實壓力,這樣的方式無異於在進行自我催眠。

隱忍,成了每一個男人成長時必須學會的技能。

皇帝,更甚之。

這,你知道嗎?

長夜,同樣無眠的人,又豈止他們。

“冬海,歐國皇帝的晚餐會定在明晚,即時我要再談關於新原油的購買問題。所以資料和詳細的協議,必須提前準備好……”

“陛下,您放心,我明天早上就交給您。”

“那就好。辛苦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唉,那家夥突然……算了,冬海,我果然沒看錯你。”

“哪裏,陛下過獎了。”

“那好,你先忙吧!”

掛上電話,向冬海繼續伏案,桌上兩台電腦,一大堆的書籍,文件,零亂不堪。抬手拿書,啪嗒一聲撞倒了什麼。他隨眼一望,相框被撞倒了。

扶起來,相框裏的女子讓他怔然失神。

童童,今天那真的不是你嗎?

已經半年多了。童童預計一周的洋國之旅,在期滿三天未歸時,他就開始擔心。因為,在她離開前的那個晚上,他向她表白。當時,他已經領到政府新員入職通諜,有能力為她撐起一片天空,給她營造一個幸福美滿的家,保護她,讓她過上更舒適的生活。哪裏料到,母親突然冒出來棒打鴛鴦,把他揪回了家,還對童童說了一堆很過份的話。他想立即跟童童解釋,母親故意收走了他所有的電話,又把他鎖屋裏不讓他出門,甚至拿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