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不了。”
任隨心如何激蕩,他習慣性吐出的話,還是一點兒也不溫柔,甚至因為她迅速冷靜下來的麵容,氤氳的怒火又騰騰燃起。
童童一聽,怒了,“你這說的什麼話。愛瑪是為救你才受傷的,她……她現在一定很痛苦。”
她又想轉頭去看,下巴被捏得又痛又緊,他衝口而出,“你就是為看她才來的?”
天知道,這口氣裏的酸味兒有多濃啊!
楚弈忍不住又扶了扶眼鏡,鏡片閃過一道智慧的白光。嘖嘖,皇帝缺失的部分在小女人的身上展示得淋漓盡致,奪魂炫目,可以賽過皇帝那雙過於漂亮而無情的黑眸,吸引那黑眸底深藏的靈魂,那抹極度渴望的靈魂。好在小女人並沒被皇帝過於漂亮的外在吸引,也沒有被他恐怖的脾氣給嚇跑。
當然不是。童童在心底否定,但,“當然是來看她的。她傷得那麼重,都還沒醒過來,而且……”
肩頭的大手,突然施力,疼得她瞬間蒼白了小臉。她倒抽口氣,看向自己的右肩,再迎上他燒紅的眸子,讀出他的殘忍,他是故意的!她的右肩骨傷隻要施力重一點,都會很疼。
“女、人——”
他咬牙吐出兩個字,氣氛瞬間凝滯得讓人難以呼吸。
楚弈樂得看好戲,皇帝陛下已經陷進去了,被那倔將的靈魂深深吸引著,可憐他要認清這個事實就需要很多時間了。
“泰奧,你怎麼在這裏?你的腳傷不能亂跑啊,而且加固器都還沒有裝……”女王雪莉突然出現,打破了這緊繃的氣氛。否則,眾人真以為皇帝陛下會當場失控,做出什麼驚駭的事來。
膽小的護士也適時地肘了肘楚弈,道,“楚大夫,陛下腳上的加固器。”怯怯地伸出了手,正是一副銀架子,她也找人而來的。沒有及時完成工作任務,還碰上如此怪異的場麵,真是又驚又怕。
楚弈這才非常勉強地接過架子,朝泰奧揮一下,不怎麼敬業地說,“陛下,上架了。”
那口氣刹時令周圍的女人們扭曲了臉兒,童童詫異,這才發現一直詢問的醫生是個地地道道的亞國人。看模樣,他也一點兒不怕皇帝,也沒有其他人對皇帝的畏懼。
看童童又盯著楚弈發呆,泰奧又噴了,“方童童,你的神又跑哪去了?”而完全忘了女王在旁邊。
“這你管不著。”童童受夠了,雙手一個用力扒下那隻霸道的手,伸手一推,就退出了男人的掌握範圍。
“你個該死的……”
“陛下——”
“泰奧——”
哪知道一向穩如泰山的男人,突然身形晃蕩,就要往後倒去,怒焰的黑眸似釘子般,狠狠釘住她。四周的驚叫聲一響,她本來推出去的手,又伸了出去,想抓住那隻手臂。未想,那雙粗臂似乎料到了什麼,倏地伸出,狠狠擄住了她的雙手,在她驚詫之時,已穩住身形,將她重重按進了懷裏。
那一瞬間,她的小臉撞進他懷裏,疼皺了鼻子。所以沒看到周人驚訝的臉色中,皇帝痛得蹙成小山的眉頭,女王又驚又怒更充滿妒嫉的美目,以及楚弈那戲謔了十分的笑意。
她還是敏感地覺察到他過於沉重的身體,眼光朝下一瞥,正好看到套在他腳上的水療器,當自己當初用過的差不多。但他的身體明顯傾斜著,力量都壓在了另一條腿上。
“你……你沒事兒吧?”好像……這條腿也是被鱷魚咬過的那條?!
聽到她的問候,他心口騰起的怒焰突然弱下,意識到自己被她影響過多的情緒,他的不滿又竄了上來。
他又突然放開她,眼神一下冷淡如冰,氣勢收斂,恢複成皇帝般的淡漠孤傲。
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啊!這男人怎麼了,忽冷忽熱,被石頭壓壞腦子嗎,還是吃了敵人的炸藥包啊!陰陽怪氣,莫名其妙。
雪莉適時上前,想扶泰奧,“泰奧,你別亂動了。楚大夫說過,你這腿被鱷魚咬碎過,現在若不好好固定,以後恢複起來就不能像以前……”
會留下後遺症嗎?!
童童心中一驚,低頭認真一看,才發現那淡藍液體裏滾動著的腿,整個腳踝的白骨都露出來了,破開的皮肉裏,碎骨清晰可見,比上次還嚴重數倍,著實嚇了她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