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姿看著月亮,靜靜說道:“你不親自,自然不珍惜。”
趙羽仰頭看著抹黑的天空,一點露水打在他的臉上,這裏相比於那燈紅酒綠耀眼驚神的鬧區來說,的確更符合他心靈的棲居條件。難怪楚天姿喜歡這裏,會如此鋪陳這裏,更會如此珍惜這裏。此刻,趙羽心中百般惆悵,自己直到今天,才發現這麼一個好地方,真是晚了一點。
“你睡著了麼?”
楚天姿見自己的追問依舊沒有回音,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想每個人都是孤獨的,當初我接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的歡愉,因為那時,變故突起,跟你一樣。”
趙羽滿是驚訝,但還是以沉默報之。楚天姿淡淡的嗓音繼續響起:“我們都走的很莫測,有情必也有絕情。或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我更願意相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無論這個選擇在我心中的標準是好是壞,都是必須去理解的現實。”
她已經很久沒有讓這番大道理說出口了,但是今天卻脫口而出,異常流暢。“當年,我一個敬愛的哥哥突然間一走了之,也就是那一夜,連我的親哥哥仿佛也迷失了。雖然他依舊是以前的他,但是他變得孤高,而且固執。他總是認為好的就一定讓別人做到,我明白他的心,但是他愈是對別人這樣,我愈是不喜歡。我們都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的人,但是我頭回發現,我如果不去滿足他的心跡,他就會像一個失敗者一樣難過。”
難怪,趙羽心中默默念到,難怪當初自己家裏第一回出事的時候,他非要自己回家處理,當時自己想留在他的身邊,可是他連領導,命令都搬出來了。當時,“這是命令。”生生的砸在自己的心上,自己隻不過想工作、想逃避、想有人相陪,卻生生的被他壓製在心底。他從來都是不願意也不能違背自己隊長的心意,但是到頭來卻成了他沉重的包袱。趙羽突然有一種想落淚的感覺,或許周圍有很多想對自己好的人,但是又能有幾人能夠不強迫把這種好加到自己身上?本來自己就要應對自己風雲詭異的家,眼前的人,又怎能看出自己心底的疲憊。
“人,總是要長大的,如果不能改變別人,就改變自己吧。”楚天姿仰頭看著天空,仿佛是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麻痹自己,也隻是逃避而已,人逃避一時逃避不了一世,就算是有過些許頹靡,但是終究都是要站起來,再次向前走的,否則耽擱的時間越久,前麵積攢的風雨會越猛烈。”
趙羽此刻突然間感覺自己才是最有力的人,最該保護別人的人。盡管認識眼前的人不久,而且她仿佛一直都是主導的強勢的,但是此刻趙羽才覺得她也隻是個女生而已。他突然間感覺有些慚愧,自己竟然隻會用酒精來逃避現實,來躲避災難。他想說什麼,但是卻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往事中的人和物在他的眼前慢慢飛過,仿佛個個都正邪交織的向他招手。他定了定心神,想舉起手拍拍楚天姿的肩膀,卻聽見楚天姿如夢囈語般輕輕的說道:
“趙羽,就算是有人拋棄了你,但並不意味著全世界都拋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