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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在哪裏?
落日的地方,便是天涯。
家在哪裏?
天涯便是家,家便是天涯。
邊城,從一開始,人們便將這座沐浴在陽光與風沙的小鎮稱之為邊城,在天朝的地圖上,卻始終都找不到邊城的所在。
邊城不大,縱橫兩條街道,甚至比不上北疆小鎮霽月鎮。
但是在有些人的眼裏,邊城卻很大,隻要是有風有沙的地方,都是屬於邊城的範圍。
而恰恰就這麼一個地方,卻連一個名字都沒有,知道它的人們,隻曉得,這座和廢墟沒有兩樣的小城在天朝的北邊沙漠裏,一個荒無人煙,連鬼都不想呆的地方。
雞才剛叫,太陽已經將邊城染成了黃金色。
霍老爹抱著一張小凳子,蹣跚地走到城西的門口,將凳子擱在殘缺的城牆下麵,從腰間抽出一支旱煙袋,又從懷中摸索了半天,終於掏了一個火折子出來,小心翼翼地點燃旱煙。
做完這一切,霍老爹長舒了一口氣,將火折子小心地裝好,開始舒適地抽起自己的旱煙。
早晨的太陽,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濃濃的睡意,讓霍老爹厚重的眼皮變得更加沉重。
今天天氣很不錯,太陽並不烈,風也並不大,邊城卻很寧靜,似乎這座城市裏,再也沒有活著的生物。
待霍老爹一覺醒來,太陽已經西落,不高的城牆,將太陽的餘光完全地擋住了,卻終究擋不住越來越猛烈的風。
霍老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身,用不是很幹淨的袖口,在小凳子上來回擦拭了幾次,抱起那張由三塊木板湊成的小凳子,蹣跚地朝著自己的家門口走去。
霍老爹的家,離西城門口並不遠,兩百步不到的距離,霍老爹卻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當霍老爹打開那扇從來都沒有鎖過的房門時,太陽剛好消失在沙漠裏。
蕭索的大街上,古老的青石板已經完全湮沒在黃沙下麵,原本疏鬆的黃沙,長年累月,慢慢地變成了一條灰撲塵塵的街道。
夜幕寂寥,風沙清冷。
四盞昏暗的燈籠,在狂風沙雨中飽受腐蝕,密密麻麻如蟲蛀過後的小洞,訴說著滄桑的曆史。
“雲來客棧”四個大字,在空曠的邊城,浩瀚的沙海裏,就似指路的明燈,召喚著天邊無根的浮萍。
狗娃倚靠在客棧的門口,翹首張望著城門的方向。
破爛的城門,在風的驅使下,來回地在結實的城牆上摔打著,每一次觸碰,每一次響聲,狗娃的心便不爭氣地跳動一下。
門外麵隻有風聲,除了風聲,便是風卷起沙塵,四處喧囂的沙沙聲。
狗娃忽然想起了女人,因為他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據那些穿插於沙漠的商賈們說,在天朝,像他這種歲數還沒有女人的男人,已經不多見了。
盡管狗娃很想女人,但是他卻沒有見過幾次女人。
在狗娃的印象裏,其實女人和男人都差不多,隻是女人的胸脯更加雄壯些罷了,所以狗娃很搞不懂為什麼胸脯稍微結實一點的便要稱之為女人,反之則叫男人。
搞不懂是一回事,想不想又是另外一回事,聽那些從南邊來的人說,在他們家鄉,娶一個女人,是需要錢的,足足五十兩銀子。
夜,更深了,風也更大了,狗娃朝著門後麵躲了躲,伸出手指算著自己的積蓄。
當數完最後一個指頭,狗娃失望地搖了搖頭,才四十四兩銀子,還差六兩,還要積攢一年多,才能湊齊。
想到這裏,狗娃轉過頭,朝著漆黑的客棧大堂望了一眼,眼中帶著些許感激,一個本來將要死去的人,忽然間卻又活了下來,而且活得很好,無論是誰,都會心存感激。
狗娃又想起了他的老板,雲來客棧的掌櫃,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的老板露麵了,他的心裏沒來由一陣擔心,他怕如果他的老板突然死了的話,豈不是自己一輩子都沒可能娶一個女人?所以狗娃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對著從門前呼嘯而過的狂風虔誠地祈禱著,求老天保佑掌櫃長命百歲,求老天能早日讓他找到女人。
“叮鈴”“叮鈴”細微的鈴聲由遠及近,盡管被風沙的聲音掩蓋,但是卻仍舊逃不出狗娃的耳朵。
“沒想到這鬼天氣也會有客人上門。”狗娃喃喃自語道,轉身便朝著大堂內跑去,把一盞一盞油燈點上,頓時,整個大堂都明亮了起來,光芒透過牆縫瓦隙,如太陽般散發開來,隻是從遠處看,漆黑的荒原上,一家燈火,著實詭異了些。
“駱駝,別睡了,有客人來了。”狗娃走到廚房,一腳踢在一堆柴火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