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六在禦花園中見到世昌時,皇帝身形憔悴,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兩個妃子蜷縮在他的腳邊!
女人的臉上,沒有幸福滿足的笑容,隻有驚恐不安的表情!
“下去!”世昌理了理耳邊兩側頭發,對著妃子說道。
兩個女人突然感覺如釋重負,繡鞋都沒有穿,光著腳跑的比兔子還快!
“皇上,不知召喚微臣過來,所為何事?”陸六跪安說道。
“愛卿起身回話!”世昌麵色憂心忡忡,“不管是誰,隻要是人,是不是都會死?”
陸六顫顫驚驚的站了起來。他實在想不明白,世昌為何有此一問。
他靈機一動,趕忙答道:“皇上乃真龍天子,洪福齊天,萬壽無疆!”
世昌慘然一笑,淡淡的說道:“陸卿家,我想聽實話!你就不要再恭維我了,皇上萬歲,壽與天齊之類的話就不要再講了!”
陸六知道世昌心情不好,不敢再頌揚吹捧,隻好坦然說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花開花謝,潮漲潮落。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生死循環,萬世不竭。”
世昌聞聽,微微點了點頭。
陸六看到世昌表情淡然,憋在心裏的一口氣,終於緩緩的從鼻子中呼了出來!
“朕也會死,對嗎?”世昌直直的盯著陸六。
陸六的神經剛剛放鬆,馬上又繃緊了起來。
世昌的問話,簡直是廢話!但廢話從皇帝的嘴中說出,那就不是廢話!
“皇上龍馬精神,身體矯健,自是萬古長青!”陸六腦門的汗已冒了出來。
世昌微微一笑。
“你說,如果朕死了,朕的皇位應該傳給誰呢?”世昌抬頭看了看碧空,又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陸六。
陸六體內的血已開始了沸騰。
“微臣不……知。”陸六惶恐不安的輕聲回道。
“你不知道,朕不怪你,因為朕也不知道!這不是難題,但是事實,因為朕無嗣繼位!”世昌的眼淚已情不自禁的流了出來。
人之將死,其言也真!縱然世昌無嗣,但他年輕硬朗。陸六委實看不出,世昌為何如此消沉。
“除了九賢王,你是朕唯一可信之人,朕把皇位禪讓給你如何?”世昌毫無表情的盯著陸六。
陸六頓時臉無人色,慌忙跪倒,大聲疾呼:“萬萬不可!”
他嘴上說不可,但心裏卻是一百二十個願意!
“起來吧!朕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你不姓趙,就算禪位給你,你也坐不穩!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你的國師吧!”世昌笑著說完,仰頭看天。
陸六假裝長長出了一口大氣,但心裏卻是漣漪不平!
“自太祖開創基業以來,數百年間,內外不寧,皇室衰微,朕感覺龍脈有恙。陸卿家辛苦一下,速速替朕重新找一塊風水寶地,安葬朕的屍骨,以便重振趙氏雄威!”世昌依舊看著藍天白雲,若有所思的說道。
活人操辦死人之事,陸六不敢反駁,躬身告退,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