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郵局離公司很近,對麵是新建的洋房小區,後麵正在拆遷。其實走大路回公司也快,但是走拆遷那邊的小路更近,隻是稍微難走一些。
不過對於淩盼兒來說,哪裏有難走的路。
照理說,這種拆遷地區到處是磚石瓦礫,塵土飛揚,一般也少有人來的。可她卻發現有幾個穿著黑西裝的高個男人正在這一片轉悠,分得很散,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到底也不****的事,她也沒多看。路過一片殘垣,就看一處像是堆放了油紙布垃圾的角落,有什麼東西在動。
她嚇了一跳,不過轉念一想,或許是什麼野狗野貓之類的,也真是可憐。想著下次給帶點什麼剩飯剩菜好了,就準備去看一眼。
哪知剛剛靠近,鋪滿灰塵的油紙布突然掀開,一雙眼睛惡狠狠的射來一到殺意,卻好像因為看到的是她,忽而轉變成驚訝。接著一隻胳膊伸了出來,一把抓住她把她也扯了進去。
她瘦小的身體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牢牢的圈住,剛想叫出聲,又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嘴。這是個男人,淩盼兒害怕極了,她想起了在工地上的那些人,那個渾身惡臭的老朱。
忽然,她似乎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於是她開始用盡全力的掙紮。
“噓!”那人湊到她耳畔說話,“拜托,請不要出聲。我不是壞人!”
和那些人不一樣,他身上和口裏都沒有臭味,倒有股清雅的芬芳。不過,雖然說的是中文,卻有點奇怪的口音。
“有壞人在抓我,拜托你,不要發聲!”他用氣聲懇求的語氣。
他是不是指那些穿黑西裝的大個子呢?淩盼兒急躁,怎麼偏偏讓她趕上這事呢?雖然也分不清狀況,但是這個人似乎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倒是那些大個子比較不懷好意。於是就安分了下來,不再掙紮。
直到腳步聲遠了,過了許久,他才鬆開了她。揭開油紙布,重見了光明。
眼前的男人很年輕,個子很高,穿著沒扣好的白襯衣,下身卻是條死角花褲衩。這打扮可真是奇怪,就像剛從床上起來似的。不過最顯眼的,是他左耳上閃著光亮的藍寶石耳釘,以及左眼眼角的一顆小小的黑痣。
男人打量了眼前瘦小的女孩,笑了起來,有點痞氣,說:“可真要謝謝你救了我。”
淩盼兒不願和這樣的人打交道,雖然他長得像畫報裏的明星,卻眉眼裏露出吊兒郎當的邪氣。隻說了句:“我要走了。”
那男人忽然蹦到她麵前攔住她說:“不給我個機會報答你嗎?”
淩盼兒嫌惡的看了他一眼說:“不了。”
男人似乎對她直白的反應有些吃驚也有些不滿意,舔舔嘴唇,指了指自己說:“那個……雖然現在有點落魄,不過絕對不是什麼壞人,相反,是會讓你滿意的報答哦。”
淩盼兒搖搖頭,繞過他就走。
男人又追了上來,無奈的說:“喂,我急匆匆的逃出來的,身上什麼都沒有,借點錢總可以吧?你幫人幫到底啊美女。”
淩盼兒這才停了下來,轉身對他說:“那,你要借多少?”
男人想了想說:“不用多少,我就叫個車200就夠了。”
她卻從兜裏掏出5元錢遞給他說:“你可以坐公交車,怎麼也夠了。就不算借了,送給你就是了。你……你就別跟著我了……”
男人用兩根指頭捏著五元錢輕飄飄紙幣,也是驚住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小女孩飛似的走了。
“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他爬上一處斷牆,看著那纖弱的身影穿過拆遷地,進了一幢大樓,“雲間公司?真有意思!”
他本來想用這五塊錢,不過還是忍住了,摘下自己的藍寶石耳釘做抵押跟路人借了電話,很快,一輛勞斯勞斯銀天使停在了路邊,司機下車為他拉開車門:“山瀨少爺,您這是?”
男人笑著坐進後座,翹著腿說:“啊,很不順啊。下飛機後太無聊,去了酒吧。漂亮的女人我可不懂怎麼拒絕,卻沒想到是個大哥的女人。真可惜,剛洗了澡什麼事也沒做呢。”
司機樂嗬嗬的說:“少爺真是一點沒變,被山瀨會長知道恐怕不妙啊。”
“放心吧,老頭子才不會因為這個生氣呢。也不想想我為他賺了多少錢呢。”男人得意的勾勾嘴角。
“是。那麼少爺是先回酒店嗎?”
“先回吧,總得換身行頭。下午不是要跟瑞祥新菱亞的總裁見麵嗎?我倒是想看看這位叱吒韓國的風雲人物韓暉是何許人也呢,竟然敢接手這樣的燙手山芋還願意跟我山瀨誠哉談合作。”山瀨誠哉靠在車窗上,揚起手看著那一張五元的紙幣,笑意難掩,眼角的痣微微顫動,“這趟中國可真是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