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夏天,溫遠站在二樓,仰望一下頭頂的烈日,有些煩躁。

七八月的B市總是熱的像蒸爐一樣,稍微有些動作便能惹出一身汗,更不要提一動不動地在太陽底下站上半個小時。溫遠沮喪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忽聽一道低沉的男音自身後傳來:“溫遠。”

不怒自威,溫遠脖子很明顯地縮了一下,有些後怕地轉過身去。視線不敢往那人的臉上看,隻敢盯著男人袖口那枚金色袖扣。

男人瞥了她一眼,知道她這是在賣乖,倒也不戳穿,隻對身旁頂著一頭卷發的女人說:“方老師,沒事我就帶遠遠先回去了,耽誤你這麼長時間真是抱歉。”

被稱作方老師的女人嬌羞一笑,發胖的身子有些激動,“溫先生哪裏的話,管教學生就是我們老師的職責,更何況,遠遠這孩子確實有些調皮。”

更更何況,這麼年輕穩重帥氣的家長,多見幾次也無妨。

男人頷首,嘴唇微勾出一個弧度:“麻煩了。”

溫遠在一旁聽著,微撇了下嘴。這兩人一來一往,一唱一和,就這麼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給賣了。抬頭,想瞪男人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滿,卻被他逮個正著。下一秒,就低頭安分了。

黑色賓利車低調地停在校門外兩百米處,溫遠一上車就感到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解放了,涼快的兩隻眼睛頓時眯了起來。正想感歎一句,就聽見身邊的男人發話:“開車回大院。”

溫遠頓時清醒了,乖乖地靠著一邊坐好。用餘光瞄了瞄身邊的男人,雖然這人隻留給自己一張清減的側臉,但是畢竟剛剛還是把自己從老師那領了出來,溫遠識時務,乖巧地對男人說了一句,“謝謝小叔。”

男人半閉著眼眸,靠在車椅上養神,聽到她這話都懶得搭理。倒是坐在前排的女助理,一位姓賴的漂亮女人笑著搭腔了:“遠遠,溫先生可是剛開完一個會,接到老師的電話就來了。”

溫遠低聲囁嚅:“這回不賴我。”

賴特助笑笑不語,溫遠有些泄氣地抱著書包坐好,忽然聽見身邊的男人開口了:“月考英語怎麼又沒及格?”

溫遠語塞,忍了一下,問:“老肥把這個都告訴你了?”

“那是你老師。”

什麼老師,哪有天天對著家長發花癡的老師?!

溫遠委屈:“我本來能及格的,是老肥說我作弊,硬是給我判了個59分。”她沒忍住,當場嘟囔了一句老肥還不幸被她聽見了,於是乎就叫家長了。

男人不說話,視線落在她的手掌上。溫遠自知理虧,把拳頭往身後縮了縮,“就算,就算我把單詞抄到手心裏了,考試的時候我也沒看,絕對沒看!”

發誓保證。

男人顯然已經不吃她一套了,眯了眯眼,而後又重新靠回座椅上,閉上眼睛,壓低聲音道:“下不為例。”

這就算是不追究了,溫遠頓時鬆一口氣。

車子緩緩地停在一個大院外麵。這座大院外表雖然隱蔽,可是人都知道,跨過了這道門就是溫家。因著成奶奶常對她耳提麵命,所以溫遠對自家那輝煌的曆史也有些了解。知道今日這溫家的榮譽,多半是靠老一輩人的戰功成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