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深從周慕塵那裏回來，一路都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高興嗎？當然高興，悠悠活過來了，健健康康地活過來了。
可是，除了高興。又有一種濃濃的悲傷，在心裏化不開。
悠悠又重新和周慕塵在一起了。這一次，他們大抵再也不會分開了。
他呢？隻能遙遠地祝福他們。甚至，連悠悠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也要失去了。
他回到家，鄒薇剛好接著珊珊回來。
珊珊一看見夏季深，便邁著小短腿開心地跑過去，“爹地！”
夏季深將她抱起來。他的臉上，沒有了之前見到女兒時的笑容，眼眶甚至有些發紅。
鄒薇立刻就察覺到不對。晚上，鄒薇將珊珊哄睡了，走到夏季深的門邊，敲了敲他的門。
“進來。”
鄒薇頓了幾秒，提著心，擰開了門。
夏季深站在陽台上，在抽煙。
他穿得有些單薄。
鄒薇從衣架上拿了外套，走過去，披到他的背上，“我今天見你情緒不對，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夏季深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眼眶又紅了。
“季深，到底怎麼了？”他越這樣，鄒薇便越擔心。
除了悠悠過世的那會兒，她已經好久沒有看見這樣悲傷過了。
夏季深將手裏的煙抽完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悠悠……回來了。”
鄒薇猛地瞪大了眼睛，“什……什麼？”
瞧她聽見了什麼？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悠悠活過來了。”
夏季深把他從周慕塵那裏聽見，以及見到了悠悠的事情告訴了鄒薇。
鄒薇嚇得一屁股摔坐在凳子上。
“真……真的嗎？”
“是。”
夏季深吸了一口氣，道：“鄒薇，我們可能要把姍姍送回去了。”
鄒薇聽見，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她拚命地搖頭，“不……不要，我舍不得……不要，季深，不要好不好……”她站起來，緊緊地抓著夏季深的胳膊。
夏季深垂著眼，遮住眼裏的悲傷。良久，道：“鄒薇，也是時候了。這四年，為了姍姍，也耽誤了你這麼久。等把姍姍送回去，我們就去辦理離婚。”
鄒薇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幾步，“你要和我離婚？季深，你要和我離婚？四年了……你對我，就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嗎？”
“鄒薇，我很感激你，真的，我拿你當親人。我已經自私地耽誤了你這麼多年，趁著還年輕，去找你自己的幸福吧。”
鄒薇已經淚流滿麵，“幸福……我的幸福？沒有了你，沒有了姍姍，我還有什麼幸福可言？你讓我去哪裏找幸福？”
“對不起……”夏季深忽然往她麵前走了兩步，真摯地看著她，“薇薇，跟著我，你會痛苦的。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你明白嗎？”
鄒薇崩潰地抱住他，大哭，“我什麼都不想要！季深，求你了……別趕我走。我隻想，待在你身邊而已，我什麼都不求……我不想和你離婚，我不想……”
這四年，他們為了姍姍，做了名義上的夫妻。哪怕他對她始終疏離，可是，隻要能夠天天看見他，她都覺得是幸福的……
“季深，我求你了……”
鄒薇哭得極可憐，夏季深的心軟了下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讓我想想吧……”
他心裏，亦是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