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一刻，一分一秒竟然如此緩慢。
周慕塵緊張地看著喬悠悠，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窒息了。
喬悠悠垂著眼睛，看著周慕塵手裏的戒指。那戒指上，刻著她的姓氏：q。
她心裏疼得有些受不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悠悠，嫁給我，好嗎？”漫長的等待。周慕塵受不了，再次問了一句。
喬悠悠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她忽然從手提包裏拿出一份A4的文件來，“周慕塵，你看看這個。”
周慕塵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他遲遲沒有接過那份文件。
“你看看。”喬悠悠遞到他的手裏，催促著他。
眼睛痛得厲害，好像一把火在灼燒。
終究還是顫抖著手，將文件接了住。
低下頭的時候，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這是份手術同意書……簽字的人，是喬悠悠自己。
他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喬悠悠。身子踉蹌著往後退，難以置信地盯著她，“你打掉了孩子？你……親手……打掉了，我們的孩子？”
喬悠悠心痛如絞，卻要故作狠心，“是。我親手打掉了我們的孩子。周慕塵，我不要你了，也不要他了。”
“不……不……不……”周慕塵不停地往後退著，他接受不了。他的心上，好像被喬悠悠親手開了一把槍。
她不要他了……也不要他們的孩子了……
她不要他了……
他滿腦子都是這句殘忍的話。雙眼脹痛到無法忍受，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喬悠悠一步一步走向他，硬著心腸，“周慕塵，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我已經……要嫁給季深了。”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周慕塵，去找個真正愛你的女人吧，是我對不起你，你……”
“閉嘴！別說了！喬悠悠！你是對不起我！我恨你，我恨你！”周慕塵突然低吼起來，憤怒、痛苦、悲傷，全部包含在這一句‘我恨你’之中。
喬悠悠，為什麼要給了我那麼多希望之後，再一次拋棄我？
為什麼……
他恨不得有人能給他一槍。殺了他。殺了他，心就不會再痛了……
他踉踉蹌蹌地轉過身，淚水噴湧而出。
喬悠悠，我放你走……放你走……
喬悠悠看著他的車漸漸消失在視線裏，她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身子癱到地上。
她悲痛地大哭，哭得趴在了地上。眼淚，不斷地往外湧，“周慕塵，對不起……我愛你。”
……
兩個月後。
大雪。
十點鍾，周慕塵終於放下了手裏的工作。拿著大衣，從公司裏走出來。
大雪的寒夜，太冷，街上已經沒幾個人了。
周慕塵開著車，慢慢地在道路上走著。
路邊，一對小情侶，坐在路燈下的長條凳子上，緊緊地抱在一起。
周慕塵看著他們，不由自主地將車停了下來。
“老公，我們回家吧，我好冷啊。”女子摟著男人的脖子撒嬌。
“我都說不出來了吧？知道冷了嗎？”男人無奈地笑。
“人家想看雪嘛。”
“把手給我。”
“幹什麼呀？”
“我給你暖著啊。”男人說著就將女子的手緊緊地圈在了手心裏。
女子開心地笑，“老公，我們回家吧。”
“好，回家。”兩個人從凳子站了起來。
“你背我。”女子撒嬌地搖著男人的胳膊。
男人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蹲到地上，“來，上來吧。”
女子開心地笑了，趴到了男人的背上。
兩個人恩恩愛愛地走在大雪裏。
周慕塵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響起之前喬悠悠問他，“周慕塵，你喜歡下雪嗎？”
“還好。怎麼了？”
她突然跳到他身上，摟著他的脖子撒嬌地笑，“我喜歡下雪。等冬天來了，你幫我在院子裏堆個漂亮的雪娃娃好嗎？”
明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如今卻恍如隔世。
周慕塵眼睛酸脹得難受。頭靠在駕駛座的墊子上，眼睛望著天空簌簌飄落的雪，硬生生將淚水憋了回去。
沒有喬悠悠的周慕塵，要堅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