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周慕塵的記憶仍然沒有半點恢複的跡象。醫生也解釋不出所以然來,隻說了一句:一切皆有可能。
喬悠悠覺得心累的同時,也十分地感慨。好在,周慕塵雖然失去了記憶,但似乎並沒有忘記對她的感情,兩個人天天膩在家裏,倒也甜甜蜜蜜。
隻是,這甜蜜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當醫生告訴喬悠悠她體內的腫瘤在發生轉變的時候,她的幸福便徹底地到了盡頭。
喬悠悠坐在醫生的辦公室裏,難得的,竟格外鎮定,“我還有多長時間?”
醫生很悲哀地看著她,“三個月。”
三個月……喬悠悠真的沒想到這麼快……實際上,夏季深從一開始就瞞了她,她之前雖然是良性,但體內的癌細胞異常活躍,醫生提醒過夏季深,有很大可能會發生惡性癌變。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夏季深眼睛瞬間通紅地一片,放在喬悠悠肩膀上的手,微微地發抖。
“三個月……那我的孩子呢?我不能把孩子生下來,是嗎?”
醫生的神色更加悲哀,“建議打掉孩子。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即使孩子生下來,也有很大可能攜帶癌細胞,對孩子……真的不太好……而且,沒有孩子,你或許還能撐得更久一點。”
醫生已經說得很委婉了。這是喬悠悠第一次在心裏冒出打掉孩子的想法。
後來,醫生還又繼續說了很多,但是,她已經沒有心思再繼續聽,腦子裏渾渾噩噩想的全是那幾個字,‘三個月,三個月……’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神色恍惚,沒有哭,也沒有露出很悲傷的表情。
夏季深看著她這樣,心裏反而更難過。他寧願她大哭一場,他還能將她抱在懷裏好好地安慰。她這樣不哭不鬧,故作堅強,真的令人心碎。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喬悠悠終於開了口,“季深……如果,我死了,拜托你,千萬千萬不能讓周慕塵知道。他會受不了的。他說過,如果我死了,他就陪我一起死,他說,要在黃泉路上和我做夫妻。”她聲音哽咽,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可是,我不想他來陪我,我想要他活著,好好活著。我原本想留個孩子給他,等我死了,他也好有個念想,可如今……怕也是不行了。”
“悠悠,你別這樣說,你不會死的,我們總會想到辦法的。”夏季深也流出了眼淚來。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悲傷。
喬悠悠擦幹了眼淚,深深吸了一口氣,“季深,麵對現實吧。醫生都說了,我還有三個月。所以,用這三個月的時間來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吧,季深,這一生,真的很感謝你。我希望你快樂,即使我離開了,你也要快樂,我會在天堂看著你的。”她笑著,仿佛完全釋然了。
車子停在周慕塵別墅外麵。夏季深雙目通紅地看著喬悠悠,心裏有千言萬語,嘴唇卻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喬悠悠拍拍他的肩膀,輕輕地歎了口氣,轉身推開門,下了車。
夏季深看著她的背影,眼淚忽然像大雨一般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