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悠悠端著碗,快步走過去。將碗放到茶幾上,抬起頭來,將周慕塵含在嘴裏的煙取了下來。
周慕塵抬頭看著她,有些驚訝,嘴唇微張著,“你幹什麼?”
“吸煙有害健康,少抽點吧。”她指了指桌上的甜雞蛋,道:“你把這個吃了吧。”
周慕塵垂眸看了一眼,唇邊突然勾起一抹冷笑,“喬悠悠,你哪裏來的信心,覺得我十年前喜歡吃的東西現在也一樣喜歡?”
喬悠悠愣了。她盯著他,說不出話來。
“你確定這紅糖雞蛋不是夏季深喜歡吃的?”周慕塵冷笑著,心裏好像打翻了醋罐子,酸得他難受。
喬悠悠心裏揪著疼,手指無意識地捏緊,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很艱難地發出聲音來,“季深不喜歡吃這個,十年前,你確實很愛吃。”
周慕塵冷嗬了一聲,他站起來,雙手插進褲袋裏,轉身,冷漠地往樓上走了。
喬悠悠站在下麵,看著桌子上,熱氣騰騰的紅糖雞蛋,眼睛好像也被熱氣氤氳了一般,霧蒙蒙的,頃刻間,眼淚便砸落下來。她垂著眸,眼淚像露珠似的,滴滴答答地砸落到碗裏。
周慕塵走到樓梯中間,突然轉回身,盯著喬悠悠,聲音冰涼,“喬悠悠,你也知道那是我十年前喜歡吃的東西。十年了,我們分手十年了,你哪裏來的自信,以為你自己還了解我?你了解的,隻有和你十年朝夕相處的夏季深而已。我?我心裏想的些什麼,喜歡什麼,要什麼,你屁都不知道。”說完,他重新邁著步子往樓上走。“砰”的一聲,關上了他自己的房門。
門關上的瞬間,喬悠悠緊緊地捂住嘴,她想大聲地哭,卻不敢發出聲音來。
她有資格哭嗎?不,她沒有。
周慕塵說的是對的。他們分開了十年,她從最了解他的人,變成了最不了解他的人。
十年,真的是好漫長的歲月,它好像變成她和周慕塵之間的一道鴻溝,怎麼也跨越不過去。
……
這十年,喬悠悠和周慕塵誰都不好過。而周慕塵當初是被甩的那個,心裏難免怨恨。
所以,每每想到喬悠悠和夏季深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他們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他卻在飽受地獄般的折磨?他怎麼能不恨?
愛是一回事,難以原諒又是另一回事。
周慕塵晚上沒睡在喬悠悠的房間裏。
喬悠悠一夜沒睡。屋裏黑漆漆的沒有開燈。她坐在陽台上,對著夜空的星,流了一夜的眼淚。
隔壁陽台,周慕塵一支煙接一支煙地抽,煙灰缸裏全是他落的煙灰和煙頭。
早晨五點多,他終於從陽台上的沙發上站起來,到浴室裏簡單洗漱了一下,拿著鑰匙下了樓。
喬悠悠聽見他開門的聲音,聽見他下樓的聲音,然而,始終坐在陽台上,不敢動一下。
她不敢出去見他。光是想著他,心就抽痛得很厲害。
周慕塵下樓,下意識地往茶幾上看了一眼。
那碗紅糖雞蛋還放在茶幾上,早已經涼透。視線停留了一會兒,隨即抬起頭,大步朝門外走去,背影決然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