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那些恩恩怨怨,陸澤西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嚴格說起來,他救過她兩次,舒沫不可能無動於衷。
陸然擰眉。
他一點也不想談論陸澤西這個人,更不願聽她提起。
他的沉默令舒沫不禁緊張,“陸然,你生氣了嗎?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問問而已。”
“我沒生氣。”陸然溫聲道,他輕輕揉著她的手背,“我也沒多想。”
“那他現在……還好嗎?”
“他在厲家活得好好的。”
舒沫滯了下,“他在厲家?”
“他和厲君妍關係匪淺,留在厲家很正常。”陸然淡淡道,“還有什麼想問的沒有?”
舒沫輕輕搖頭,“沒了。”
她僅僅想知道他是否安好罷了,至於其他的,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了。
陸然抱緊她,“沫沫,不管有任何事情,不要憋在心裏。”
“嗯,我知道。”舒沫偏過頭在他側臉親了親,“好了,睡覺吧。”說完,她又摸著肚子,“寶寶,晚安咯。”
十月份一過完,馬上就是年底了,之後再有一個多兩個月,兒子也該出生了,舒沫時不時感歎日子過得流水樣快。
a市的療養院。
今天他們一家人來看望紀雲。
薄霧散去,金燦燦的陽光照耀著大地,照顧紀雲的護工說她在院子裏曬太陽,而且她的精神狀態還算好。
透過玻璃窗,舒沫看見坐在藤椅上的紀雲,老人家的頭發幾乎白了,看起來很蒼老,舒沫眨了眨眼,忍住眼中泛起的濕意。
陸心悅由陸然牽著,她認得紀雲,隔了一段距離就大聲地喊:“祖奶奶!”
紀雲聞聲回頭,靜靜地看了他們一會兒,她站起身,“悅兒來啦。”
“嗯!”陸心悅鬆開陸然的手,歡快地跑向紀雲。
舒沫和陸然對視一眼,今天來是對的,她能夠認清人。
“奶奶。”
“奶奶。”兩人都喊了一聲。
紀雲抱起陸心悅,看向他倆,笑眯眯地說:“沫沫,陸然,最近好嗎?”
“我們都很好。”舒沫挨著她坐下,“奶奶呢?”
“我每天很開心啊。”她時常腦子犯糊塗,壓根兒就及不了多少事,她所謂的開心也不過是當下罷了。
“陸然工作忙嗎?”她問。
“這兩天工作比較多一點。”陸然說。
紀雲點點頭,“那你有好好照顧沫沫和悅兒嗎?”
舒沫就說:“奶奶放心吧,陸然都做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紀雲連連點頭。
說了會兒話,陸心悅拉著紀雲去撿楓葉,紀雲欣然同意。
舒沫靠在陸然肩上,遠遠瞧著這一幕,聽著祖孫倆的笑聲,她忽而心生感慨。
“以後要是我也記不清人了,怎麼辦呢?”
陸然垂眸,柔聲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肯定會陪著你。”
“可是如果我連你都忘記了,不願意和你相處呢?”
陸然深深凝著她,“沫沫,你會忘記我嗎?”
舒沫搖頭,“不想,一點也不想,可你看奶奶,有時候她誰都記不住了,不管我們跟她說什麼她都不理。”
生病了,自己根本不能控製。
陸然抬手將她攬到懷中,輕輕地說:“就算你忘了我,討厭我,我也會守著你,我會把我們的故事講給你聽。”
舒沫動容,“我想起了你一部電影,戀戀筆記本,你看過嗎?”
“講什麼的?”
“是一部國外的片子,女主角老了以後,什麼都記不得了,男主角就住在療養院裏陪她,每天拿著本舊的筆記本,把他們過去的愛情講給女主角聽。”舒沫摸著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喃喃道:“很感人呢。”
陸然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裏,一本正經地說:“聽說阿爾茨海默症有遺傳的可能,所以我們倆比起來,應該擔心的人是我吧。”
舒沫仰頭,孩子氣地說:“你這麼聰明,才不會忘了我呢,而且啊,我還指望你一輩子照顧我呢。”
陸然禁不住笑,“真沒良心,就知道讓我照顧你。”
舒沫傻乎乎一笑,“我開玩笑的嘛。”她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低低地說:“結婚的時候我們宣過誓的,一輩子,無論如何都不要分開。”
“嗯,我記得。”陸然目光如水,“我也會做到的。”
“我也是!”
難得紀雲頭腦清醒,一家人在療養院待到晚上,陪她吃了晚飯才走的。
臨走時,舒沫心有不忍,把老太太一個人留在這裏太孤單了。
“沫沫,我有話跟你說。”紀雲笑眯眯地看著她。
陸然就帶女兒去大廳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