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傳陽走後忍了很久沒有給範暖辰打電話,可是後來聽說了自己走後範暖辰的情況,他也開始擔憂起來,幸好有許永燕和陳婷,不然他真的恐怕會忍不住跑回去看她了。
走後第三個月,穆傳陽思想沉澱了一段時間,開始莫名其妙的思念範暖辰,就像戀愛時那樣,強烈而又深沉,但是一想到範暖辰為母親開脫的表情,他又沒有了打電話的勇氣。穆傳陽去的地方,技術設備和員工技術水平都很低,需要處處給他們指點,一點一滴地培養員工,所以,穆傳陽被外派的這段時間,每天都很忙,穆傳陽除了上班,幾乎隻剩下吃飯睡覺的空了。所以,對於其他的事情,他根本沒有空閑和精力去想,偶爾想要和家裏通個電話,很快就會有人叫,所以,對範暖辰的思念,也隻好被埋藏在心靈最深處了。
半年多之後,這個廠的技術狀況有了明顯改善,穆傳陽也能稍微有了點自己的時間。可是空閑多了,對家的思念更甚。穆傳陽開始隔三差五地給範暖辰發個短信,有時候告訴她自己這一天的見聞,有時候跟她講自己住的地方,這在外人看來,似乎是一切回暖的征兆了,可是在穆傳陽心中,總會有種大勢已去的錯覺,他甚至有時候會被噩夢驚醒,夢到他和範暖辰終於在範老太的介入下分道揚鑣。醒來的時候,穆傳陽一身冷汗,卻覺得一切仿佛是真實的。起初的恐懼,到後來的自嘲,穆傳陽在外地經曆了身心的雙重考驗和煎熬。
起初範暖辰並沒有回信,她不是不想回,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何嚐不想念穆傳陽呢?隻是,似乎總是覺得隔著什麼,自己愛的他不愛,自己敬的他不敬。母親隔三差五在自己耳邊叨叨穆傳陽的種種不好,比如對她不敬,比如無力給家人幸福,比如傲慢偏執,比如不懂人情。
範暖辰看著穆傳陽發來的短信,隻能對著幹淨的月色不停地發問,她卻始終沒有勇氣去完全相信他,而去質疑自己的母親。所以,她也沒有勇氣回信。兩人之間通話也是簡單至極,基本都圍繞孩子老人,很少涉及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不緊不慢地過著,他們也這樣,不溫不火地互相問候著。
可是這對於範老太來說,卻成了一種折磨,她本以為兩人都已分居異地,情感淡漠,那不是很快就要散了?可是沒想到,兩人還這樣互相糾纏不清的,看來,自己要送上這最後一根稻草才行了。
範老太想來想去,穆傳陽血氣方剛,一個人身處異地,最可能發生的事情自然是耐不住寂寞,出現第三者了。所以範老太一直在女兒耳邊打預防針,說讓女兒看好穆傳陽,別讓他在外邊幹出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來。範暖辰卻滿不在乎,淡淡地把話題繞了過去。其實範暖辰不是不擔心,隻是感覺,一切似乎都不那麼重要了,自己也許真的錯了,也許,真的該另尋解脫了。穆傳陽如果真的有了別人,也許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是一種另辟蹊徑的解決了。
範老太了解了女兒的心思,於是直接走了捷徑。
某一天清晨,範暖辰醒來的時候,收到了兩張照片,都是穆傳陽和另外一個女人的照片,而幾乎同時,穆傳陽也收到了範暖辰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的照片,兩人似乎都不太相信,但似乎又都信了,因為他們很有默契地停止了一切通信,包括短信和電話,還有網絡。
直到穆傳陽外派期滿,回到徐城,兩人之間幾乎已經沒了交流。回到家,範暖辰提出了離婚,可是穆傳陽害怕傷害孩子和老人,也念著最後一絲希望,沒有同意。就這樣,兩人又陷入了僵持和冷戰。
這天夜裏,穆傳陽再次在噩夢中驚醒,他喘著粗氣,拍打著自己砰砰跳動的心,想起夢裏範暖辰對自己的冷漠,他忽然感覺解脫了,兩個人這樣僵持著有什麼意義呢?我要這一具婚姻的空殼又有什麼必要呢?既然無路可走,逼到絕境的重生或許也是一種選擇,有句話不是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嗎?